本來聽聞蕭楚愔想做一樁長久買賣,唐國安便動了吞下這樁生意的心思。如今得知韓華那猜不透的身份,心中更是迫切盼著能與蕭家合作。人若是識多了,便就多了一條門路,只要門路擴了出去,難保何時便輝煌騰達了。
老奸巨猾的行商者,最看重的就是長久利益,一旦抓到機會,就跟王八咬了秤砣,想要他鬆口幾乎難於上青山。所以唐家作坊裡,唐國安正賣力的同蕭楚愔介紹自家的果脯,並且所給的價格也是公道得緊。
價格公道,一來二去若是送至京都,折算起來倒也賺了不少。當即蕭楚愔點了頭,也算妥了這一門生意。
生意談妥,一些需要留神的事自然也得提前說清。果脯中有的可長時間儲存,路途遙遠運送不是問題,所以這些果脯她可以等著唐家制成再直接送入京都。不過有些果脯了耐不得長時間的送運,所以這些果脯必須在京都內現制,蕭家出地和錢,唐家則出人,收得六四分開,蕭家佔大。
蕭楚愔此法一開始確叫唐國安蹙了眉,且不說這六四的分開,單單讓自己的人攜了祖傳的蜜餞製法入了京都,他這心裡頭就有種家業外洩之感。可再一細想,的確不是每一樣果脯都經得起長時間的顛簸,京都又非尋常之處,若是因了路途耽擱出了何事,對於蕭唐兩家絕無益處。
富貴險中求,難得的機會,讓唐國安白白放棄,他又不甘
。最後一番權宜,唐國安應了蕭楚愔的提議,同意在京都開個分坊,就近鮮制蜜餞果脯。
這兒的生意談得順利,而那廂的唐家,蕭楚恆與唐函倒是越聊越交深。心裡頭都清彼此揣了何意,所以開始接觸時免不得現了幾分尷尬,尤其是唐函這種文弱的讀書人,更是處處都覺不自在,總覺著此事太過荒謬於禮不符。
倒是蕭楚恆,不過心裡頭犯了些許疙瘩怨了長姐給自己生了這等頭疼的麻煩事,也沒多少矯情,而是如了平常一般動不動就攜了唐公子上街審遊,或者是約了人院中閒聊。
這一來二去的,兩人也就習慣了,倒也沒在現了拘泥與尷尬。
這日天氣不錯,風和日麗,最不適合呆在屋中閒悶。清早晨起不過再上頭轉了一圈順帶將唐府上下丫鬟戲了一番,回屋卻驚現長姐以及四弟和韓公子都不見了。自打長姐將唐函交到他手上,他便時常叫幾人拋下,慘遭長姐拋棄已是悶了心,偏生長姐還巧言灼灼,說此舉是不想攪了自己同唐函的相處。
兩個大男人,硬闆闆的身子,真不曉得同那人有何好相處的。對於長姐這一番差事,雖是應了,不過蕭楚恆心裡頭免不得悶了幾分鬱色,只不過悶歸悶,長姐吩咐的事總不能偷懶不做。故而發覺又一次叫三人棄下,閒來無事的楚恆乾脆上唐函院中尋他,順帶打發時間。
短住了幾日,這唐府上下早叫楚恆摸清了,無需丫鬟帶路,一溜煙出了院子他直朝唐函所住院落走去。入了唐函的院子,不忘挑了一雙桃花眸勾得院子丫鬟蕩了春心,楚恆這才入了院子。
今日天氣甚好,故而唐函也沒在屋中待著,而是在院中擺了一張桌子,在上頭鋪了白紙,繪著春色。春和之下,青衣公子持筆至於樹下,筆尖染墨騰躍於絹紙之上。筆觸時而挪移行入流水,時而勾挑宛若女子繡花。那移挪挑勾之下,墨色逐漸躍然於紙上,墨色勾染,春色盡現。
因為楚恆進院時已經噓聲示意丫鬟們莫要出聲,所以唐函並不知他人已至。進了院子便看見唐函站於案臺作畫,蕭楚恆直接衝著園內的丫鬟使了眼色,示意她們先行離開。
蕭楚恆雖不是唐家少爺,不過卻極討女子喜歡,所以這一勾一挑一示意,院裡的丫鬟也樂意聽他的吩咐,便是偷偷又看了幾眼,隨後才結伴離了這兒。丫鬟悄無聲息退了出去,園中只剩下蕭楚恆與唐函二人。
靜得安逸的園子,到叫這園中漸展的春色透了幾分舒幽,丫鬟雖已離了,不過蕭楚恆還是沒出聲喚了唐函。輕合手中摺扇,斂步上了前,幾步行至唐函身側,探身看著唐函筆下的畫。
唐家乃是經商之人,雖說這唐函沒繼承了唐老爺經商的本事,不過這筆墨上到有幾分能耐。紙上墨染購回山石河川,雖還未成型,卻已顯了川河霸氣。
而這沉心於畫中的唐函顯然也沒留神有人站在身邊,繼續勾著筆下的壯秀河山。正繪得入神,忽然驚覺誰的指尖落觸在髮鬢上,微溫的指尖雖然只是輕觸與髮鬢,不過那溫熱的觸感卻順著被觸的發直接傳入心中。
輕觸的指尖,像是在拿什麼,又像只是單純的輕觸,因這忽然的觸碰,叫唐函吃了一驚,下意識錯移了頭。誰曾想這一猛的錯移到叫那隻手緊了幾分,指尖插入發中,隨著自己挪移的動作,那隻手也撥開了自己的發。
柔順的觸覺,宛如上好的綢緞,當唐函的發從楚恒指尖繞縈時,蕭楚恆下意識看著穿過他的發的指尖。那種觸感,倒也不輸於塌上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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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滑觸,叫蕭楚恆失了幾分神,倒是唐函,當意識到蕭楚恆做了何事時,那張白淨的臉上直接騰了幾分紅暈
。臊了面色退了一步,而後乾乾咳了一聲,正尋思著如何解了此刻這詭異的尷尬,誰知這一聲輕咳到叫楚恆回了神。
回神勾笑,桃花眸中流色盈盈,那沉如墨色的瞳孔宛若墨筆染觸,帶了一種不能言說,叫人對上免不得沉於其中的流漪。展然一笑,滿院春色盡消,唐函竟是失神於蕭楚恆這一展顏輕笑。看著唐函,而後將手中落葉舉了起來,蕭楚恆說道。
“唐公子還真是雅興,這山川之圖繪得連落於髮鬢上的落葉都沒留神,還得在下替唐公子取了。”
聽了蕭楚恆的話,在看著他手上那一片落葉,唐函面上倒是忍不得又臊了幾分。只不過這一次的臊紅不過片刻的事,很快的便靜了心,唐函說道:“過於沉心到忘了留意四周,叫這落葉沾了發,多謝蕭三公子替在下取下。”
“不過舉手之事,咱兩之間何必言謝,總是講這些虛禮豈不是生分了。”笑著回道,手中那把桃花扇是時展開,在笑著回了這一番話後,蕭楚恆的視線也定落在桌上那一張還未繪成的川河。
察覺到蕭楚恆的視線落到自己的畫作上,唐函免不得有些尷尬,當是笑著說道:“閒來無事的劣作,還望蕭三公子莫要見笑。”
一早的勾繪,卻也只能這般,因為此畫還未落成,僅是半幅殘作總叫唐函覺著讓蕭楚恆看了這未成的劣作,心中略帶幾分不願。這蕭楚恆實在是個風流天下的絕色人物,如此絕色之人,唐函實在不望自己與他相差太多,便是潛意識的想要將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因為只有將最好的一面徹底展現,他才覺著有資格站在蕭楚恆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