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昌平鄉的百姓,章辭和白策還徵召了周圍幾縣的百姓來水庫幹活。磚窯一直在燒磚,黃少、石灰和石頭也源源不斷地從別處運過來。
很快到了三月底,各處秧田深翻犁過,開始蓄水。
書院宣佈放三天忙假,讓學生們回家幫家裡人插秧。
章辭問那群成年學子:“你們都會插秧嗎?”
有的說會,有的說不會,有的面露不屑。
章辭神情嚴肅:“若是看低百姓,你這書也不用讀了,為官也不會為體恤百姓。”
張餘不服:“體恤百姓不一定要親自下地。”
“親自耕種才能體驗辛苦,才能體諒百姓之苦。聖上還行親耕禮,皇后還行親蠶禮,你比聖上皇后還尊貴?”
張餘高聲辯解:“我並無輕視帝后之意。”
“這是作業,你們將插秧的感受,對耕田的思考都寫成文章交給我。”章辭說完,就起身走了出去。
眾學子紛紛收拾東西離開。遇到崔雲朗等人,張餘不由得蹦出一句話:“崔公子會插秧嗎?”
崔雲朗淡笑:“你想教我做事?”
張餘答不上來。
鄉君府的孩子都脫了鞋襪,下田插秧。柳定康和柳忱峰沒猶豫,楊雲也沒猶豫,楊宏站在田埂上,遲遲沒有下田。
“你們是昌平鄉君的弟弟妹妹,為何還要親自插秧?”
陳大憨憨不假思索:“我們又沒有品級在身,自然是要幹活的。”
陳忠檁看了楊宏一眼:“楊家那些田地想來也是不用楊公子親自勞作的。”
孩子們不再說話,悶頭插秧。實在是因為他們不熟練,顧不上邊幹活邊說話。即使有幾個窮苦出身的,以前也不是家中插秧的主勞力,插起來也不快。
等到一路秧插好,孩子們都累得坐在了田埂上,看著自己痛痛的手指頭。
陳忠簷看了眼楊宏:“你要是不抓緊一點,等會兒就要一個人留在這裡插秧了。”
楊宏詫異:“為何一定要插秧?”
陳忠簷挑眉:“我們都能插秧,你為何不能?”
楊宏無言以對。
等到再次下田的時候,楊宏瑟瑟縮縮地下了水,立即齜牙咧嘴。
“你放心,田都犁得很細,沒什麼東西紮腳。我會陪在你邊上。”陳忠簷這看似寬慰暖心的話卻讓楊宏抖了抖。
他是有點怕陳忠簷的。
陳忠簷跟他講解一遍,他笨拙地撥了幾棵秧苗,往泥裡戳。剛戳了一排,就直皺眉。手指太疼了。
陳忠簷看他一眼:“女人生孩子比這痛上十幾倍呢。”
“這你都知道?”楊宏驚詫。
“我博覽群書,見多識廣,我還知道你娘生你們兄妹的時候很艱難。”陳忠簷插了兩排秧,停下來等他。
楊宏動作不利索,陳忠簷時不時地指點兩句。
崔雲朗他們都在水庫那邊忙碌,陳帆去了牧場。
牧場的位置在最西邊,靠近永安縣那邊的山林。地上的牧草長得非常茂盛,已割過一茬,給百姓餵雞養豬,或是用作綠肥。
伐木隊每天都在有選擇地伐木。能移栽的移栽,能建房做傢俱的做成樑柱傢俱,能造紙的留下造紙……砍伐過的林區已形成了較大的間距,能夠讓馬兒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