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黑子樹裡注意到了對方卡在欄杆上的腰正不停的痙攣,冷聲開口。
“……快點上來。”赤司徵十郎牙齒微微發顫,汗水順著他的眉毛滴落在黑子樹裡的臉上
“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別忘了。”她語氣平淡,眼睛中並沒有不甘心或者是悲痛,她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
赤司徵十郎表情變化莫測,最後他十分嚴厲的看著黑子樹裡,無聲的拒絕。
“我有腦瘤。”黑子樹裡歪了歪頭,言下之意她活不了太久。
“你指甲摳進我傷口了,鬆手。”
赤司徵十郎看向黑子樹里正汩汩流血的手腕,下意識的要鬆手,但是他反應過來後又趕緊握住,臉色難看。明顯對黑子樹裡的狡猾感到生氣,同時也憤怒她不愛惜自己的生命。
“上來。”赤司徵十郎不敢大聲說話,生怕聲音一大會讓他分散注意力,從而鬆了手。
“如果你活著,我會支付你所有的醫藥費,並且會給你一大筆錢作為救我的報答。我可以讓我父親給你找世界上最頂尖的醫生,不過是腦瘤而已,康復不是難事。”赤司徵十郎看起來十分冷靜的在和她談條件,他的眼睛中看不出絲毫慌張。
“有病。”黑子樹裡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冷淡,淺藍色的眼睛裡充滿了厭煩。
黑子樹裡的手完全放鬆,她並不在乎下面鯊魚的虎盆大口,她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我和你有什麼關係?”黑子樹裡仰頭盯著赤司徵十郎,“如果再不收手,你就要和我一起掉下去。你這麼細皮嫩肉的小少爺,估計鯊魚喜歡的緊。”黑子樹裡冷嘲熱諷。
安迪沒有感到絲毫感動或者是溫暖,她心中如波瀾不驚的海面,他自以為是的幫助和不放棄並未在她心中引起任何漣漪。
她心中寒冷,那裡是冰封千里的寒冬,是荒蕪一片的孤島。
若說感覺,她只覺得,固執的要救另一個人的行為十分愚蠢。
特別是在可能要犧牲自己的情況下。
蠢的無可救藥。
蠢的安迪簡直想要破口大笑。
只有沒有經歷過任何事情的人才會這麼天真的想要救另一個人。
在無法做到無法挽回的事情前,只有一條路,跪下認命。
黑子樹裡看著赤司徵十郎的腰正緩慢的滑下欄杆,他的腿已經掀起,顯然只要大船再晃動一下,兩人都會落入海中。
“放手,”黑子樹裡雲淡風輕的說,“你如果覺得愧疚,打一大筆錢到黑子父母的賬戶。”黑子樹裡手腕靈活的一轉,即將要掙脫開他的手時,赤司徵十郎突然大聲質問。
“樹裡……你想死?你在逃避什麼?”赤司徵十郎的手緊緊握住黑子樹裡的手,生怕自己會因為力竭而將她扔下去,他露出了一個洞悉一切的微笑。
黑子樹裡沒說話,顯然她並不想搭理赤司徵十郎。
她好說歹說,結果他還是多管閒事的攥著她。
海風猛地掀起黑子樹裡的髮絲,她的眉眼十分冷漠。
只要她死,她就可以脫離這個世界,進入下一個世界。
赤司徵十郎嘴唇一抿,他緊緊的扣住黑子樹裡的手腕,避免她掙脫。繼續道,“你明明可以上來,為什麼要放棄?”
黑子樹裡的眼神不動,眼中閃過一絲陰鬱。
“被說中了,所以你生氣了嗎?”赤司徵十郎的語氣似乎變得柔和了起來,溫柔彎起的眉眼讓黑子樹裡的眼神像刀一樣飛了過去。
大船突然又傳來爆炸聲,伴隨著劇烈的搖晃,赤司徵十郎的腰再次重重撞在了欄杆上,他唔了一聲,眉頭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