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著劈裡啪啦的火堆,老嫗神情模糊地低喃。
彼時甄遙忙得不可開交,因此未曾留意周遭。
待飯熟餅熱,她剛要掏舀,哪知身後竟棍棒劈來。
幸得自幼習武,甄遙耳目勝過尋常。她抬眼看到牆上影子晃動,轉瞬一閃堪堪躲過。
“好一個山野村婦,其心何等陰險毒辣!”
老嫗不死心地反撲,可未過兩息,棍棒即被甄遙奪下。
“你你你,根本就不是文弱書生——”
“哼,你可是那善良的老人家?”
甄遙反唇相譏,而後將她拽入臥房。
此刻阿憐正同小丫頭玩耍,一見到此等場面,不覺赫然站起。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讓她自己講!”
甄遙措辭雖然激烈,但動作仍然很輕。
老嫗耷拉著腦袋,無助彷徨地立在燈下。那小丫頭看到祖母的遭際,瞬間咧嘴哀嚎。
“你們是壞蛋,大壞蛋,趕快放了我婆婆……”
“丫頭丫頭,快跑啊!”
老嫗自知無顏見人,可又害怕對方是惡徒,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催促孫女逃離。
“婆婆我不走!”小丫頭瑟瑟發抖地抱住祖母。
“好端端的怎會這樣,定是老人家你做了什麼壞事!”
阿憐白目以對,不假思索地站在甄遙的立場上。要知道,她家太太可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好人。如果不是這人面獸心的老嫗作惡,太太又豈會欺負她。
老嫗羞得滿面通紅,本想不吱聲,但她看到阿憐大剌剌地拽走丫頭,驀然六神無主地哀求。
“我講我講,老婆子實在有難言之隱,這才一時糊塗釀成大錯。二位好心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要你們肯放了丫頭。”
甄遙難掩失望,但她也不想多加惡語。
阿憐氣不打一處來,煩躁到:“那便老實交代,是怎樣的難言之隱,令你這老婆子起了歹心。”
老嫗眼圈紅的要命,枯槁的糙手不時抹淚。
“此事說來話長,老婆子之所以昏了頭,概因看到郎君的玉佩了。你們不知道,明日裡正就要派人上門帶走丫頭,去年我東拼西湊才從虎口救下她,今年真的無能為力了。”
“那你也不能……唉!”阿憐粉拳攥了又松。
“如此說來,你同裡正可是有矛盾,亦或私下交易?”甄遙理智地關切。
迎著她審視的目光,老嫗委屈的捧面嚎啕:“還不是觀音童女鬧得,我們村裡但凡有女兒的富庶人家早搬走了,只剩下我們這些苦命人。”
“觀音童女?”甄遙凝神不解。
對此,阿憐卻若有所思地說:“我有些明白了,但眼下先吃飯,不然就放涼了。”
“也罷,我再問問老人家,你端過來先陪孩子吃。”
等阿憐身影逐漸消失,甄遙不由得壓低聲線問:“裡正明日保證會來?”
老嫗心有餘悸地點頭,而後顫抖著哀求:“郎君可憐可憐我們,伸出援手相助——”
“我知你心裡在想什麼?”甄遙冷酷無情地拆穿了她。
“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