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傳聞,是高句麗派遣死士所為,圖的就是擾亂視聽,進行報復。
但趙嘉佑和王永康聽來的小道訊息,說的是盧茂的冤魂復仇。
至於為何主將要向部將復仇,那裡頭的水可就深了!
總之,無論是哪種猜測,對幽州大營上下而言,都足夠打臉了。
雖然他們內部派系林立,但對外,裝也得裝出一個集體榮譽感來。
就在這愣神的片刻間,他們已被擠到了人群的後方,只能踮起腳尖遠遠張望
王永康一點一點地辨認著,“刀槍箭矢,還有盔甲……”
趙嘉佑確認道:“是皮甲。”
南方氣候炎熱多澤國,造價昂貴的鐵甲反倒不比皮甲耐用。
今日的新聞也就到這兒了,穆博容告辭之際,順口說道:“趙九,上次我們在東市見那位娘子,我回家打聽了一下,並無線索。”
光憑姓氏、排行,加上模糊的年紀,以及用鞭子這條特徵,對不熟悉南衙將官家眷的莫麗卿而言,著實有些難為人。
莫麗卿父親官位不顯,但作為譚國公府的近支血脈,出身本應是榮耀與尊貴的象徵。
但命運似乎和莫麗卿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少時家人發現她不能辨認人臉,以為是中邪,為此不惜重金,請來不知多少大師、高人做法,最終卻無濟於事。莫麗卿的症狀並未有絲毫改善。
莫麗卿在孃家的十幾年裡,別說同輩的兄弟,連姐妹都未必能一一分辨清楚。明明每個人的喜好、經歷都瞭如指掌,但一旦面對面,她就無法認出對方。
一旦置身於人群之中,面對面相遇,她卻如同置身於茫茫人海,無法準確辨認出任何一個親人。
這類“心症”不影響坐臥起居,但在重視交際的高門大戶中,無疑成為了一塊難以遮掩的瑕疵,一塊短得刺眼的短板。
及至談婚論嫁之年,莫家的長輩們不得不面對現實,她只能低嫁。
穆博容起初滿心歡喜,以為是老天垂憐、祖宗顯靈,得以娶到高門貴女。雖然媒人輕描淡寫,略提了兩句莫麗卿的“小毛病”,穆家人並未放在心上,滿心滿眼都是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
直到成婚後,他們才真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穆家人口簡單,遠近親戚相對不多,穆博容的同輩兄弟,也與他年齡相去甚遠,本應是易於辨認的情況。
即使如此,這對由“媒妁之言”撮合到一起婚事,初開始時,莫麗卿都無法在人群中第一時間辨認出自己的丈夫。
這種尷尬而微妙的情境,時有發生,有好幾次她都認錯了人,好在沒有說出來,這才避免了尷尬場面的發生。
起初莫麗卿辨認丈夫,不僅得聽聲音,留意他隨身攜帶的信物,甚至在必要時,還得對上幾句只有他們兩人知曉的暗號。
不與人先打招呼的,除了袁家兄弟,還有莫麗卿,各有各的苦。
趙嘉佑面色平靜道:“上次認錯了,那位娘子不是我族妹。”將關係撇得乾乾淨淨。
輕輕抬起手,比劃了一個高度,“十六娘比那位娘子更矮一些。”
王永康在旁邊靜靜地吸氣,努力不露出任何異樣。
暗道原來老實人還有這般刻舟求劍的說法,三四年前的趙瓔珞,當然比現在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