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場颱風來襲時,也是詠蘭與談培祥頂著風雨,堵水排澇,搬東西移物品,硬是沒讓他們老夫妻下到積水裡!哪怕談培祥著了涼關節疼痛,也不過喝了碗生薑湯、貼了幾張膏藥,沒發過一句怨言……
更何況幾十年前,要不是為了減輕家裡的負擔,讓父母可以更好地照顧弟、妹,大女兒詠蘭也不會第一批報名去支援邊疆……
自己怎麼會那麼心硬呢?當初碼頭上,人人稱讚的“熱心任師傅”哪裡去了?這條弄堂裡,鄰居家有點難處,能相幫一定伸手的“好鄰居任阿公”又到哪裡去了?
自己對工友、鄰里尚且有份熱乎乎的心思,對親生的大女兒、老實巴交的大女婿就不能幫襯一點嗎?
難道,就因為詠萍那句“你讓了大阿姐,以後有事不要來尋我”的閒話嗎?
第一週的工作,讓季存感覺開心又充實!
雖然投入了未熟知的行業,與家鄉父母、老師為他預想的崗位相差甚遠,可是,季存感覺——自己喜歡這個崗位!
哪怕這個開拓中的團隊有著太多的未知,哪怕他投入這個新興行業有太多需要補充的知識,哪怕他用盡四年的學識積累,短期內還是無法很好地滿足專業技術翻譯的崗位需要,必須更加縮減餐費來購買書籍,每天夜讀到凌晨加緊學習……他還是甘之如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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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這份盤繞在口頭、心間的甘甜,季存忍不住又往家鄉打了電話。
他很想告訴父母這樣的工作狀況,以便他們放心,不要再為自己的身世而倍加糾結。
“嘟……嘟……嘟…………”等了多時,反覆撥了三遍,話筒中還是難以接通的忙音。
握著話筒的季存漸漸等得有些心急。他算了算家鄉農活的時間,卻無法確定村裡與父母是否這會已進了農忙時節。
因為他一直堅持並專心於校園學習,進入初中後又長期住校,平時只能偶爾在週末或者寒暑假,進入田間地裡幫襯父母。
而父母心疼他出生時未足月、又欠缺營養,身體一直單薄,所以繁重的農活經常搶著做完,只安排他搬運、放羊、拾柴等活計,沒有給予過他太重的勞動,所以他對四季農活知曉得並不完整。
每每回想到這些,季存心中就會浮起濃濃的愧疚,感覺自己虧欠父母的實在太多!
所以,他早已決定,這次拿到第一個月的薪水,留下基本的生活費用後,會將餘下的錢全部給父母先匯回去。
“……噢,又是栓娃啊。”
話筒中,總算傳來村支書頗為疲憊的聲音。聽到季存煩請他再喊父母來聽電話,村支書卻不情願。
“你爸的腿傷著了,在家裡歇著不能動。你媽忙完家裡忙地裡,你今天就別給她添煩,讓她跑來跑去了。”
季存急忙追問情況,方知父親季保富在掰收玉米時,因為推車承載太重,結果車翻倒下去,砸傷了小腿。雖說拍了片子,沒有骨折,可瘀傷紅腫不輕,至少也要休養幾天。
“栓娃,不是我說你:你要找工作,縣裡、省城哪不行啊?非要跑什麼上海?”村支書聽見季存心憂著急,拜託他找村鄰照顧家裡,忍不住抱怨了聲,“你要是留在家鄉,好歹也能幫點忙,隨時回家看看。眼下離了近千公里,叫你為這點事回來也不值當,你說說叫啥事哩?”
這簡直的幾句話,讓季存的臉在話筒這邊燥熱通紅!
心底的愧疚更濃了!只恨不得立即請假,馬上買車票回家去看看。
可是,他上崗剛剛一個星期,餘下的生活費已不足支付往返的路費,請假回家的確不現實。
“叔,你看我該咋辦?”季存手足無措時,脫口問村支書。
“我咋知道咋辦?誰讓你當初放著黃家那麼好的婚事不要的!”村支書不耐煩了,“要是你結了那麼好的親,你爹媽還要這麼辛苦嘛?你知不知道,現在村裡人誰敢提起這個,你爹就和誰惱,就怕人笑話你是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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