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不甚好意思的接了,擦了擦淚。
賈錦霞就勢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幾句,順帶問了問她在凝月宮的情況。
楊氏略略說了,她自己在凝月宮並沒有受什麼委屈,貴妃也未曾苛待過她。她怕的,不過是貴妃會苛待公主,陳家會排擠太子罷了。
賈錦霞看出她的心底事,言語裡似是勸慰,實則讓那楊氏更加擔憂了幾分。
越發覺得當日倒不如把公主放在賈妃身邊教養,且不說賈妃同李妃原就有交情,但看她本人也端莊賢淑得很。
清妍放在陳盈的凝月宮裡,也不知陳盈如何教她的,她一年大一年,說得話也讓她越來越聽不懂,亦同她不大親近了。
她私心裡只覺得定然是陳盈在清妍耳邊說了她什麼,若不然清妍不會同她這個奶孃疏遠的。及至回到凝月宮,楊氏心裡還有些不平。
賈錦霞眼看她變了神色,就知自己這番攻心之計是用的妥了,不過要想楊氏為她辦事,還學得添把柴火才行。
“心蕊,心蕊……”她揚聲喚道。
心蕊忙不迭的跑出來:“娘娘找奴婢何事?”
賈錦霞便招手示意她附耳過來,嘀咕了幾句。心蕊在她身邊這麼久,那些背地裡的小把戲早已耍弄得爐火純青了,聽罷掩著口便笑道:“奴婢辦事娘娘儘管放心,再沒有辦不成的。”
由是就把她的話秘密吩咐人傳了下去。
早春三月,冰河化凍,楊柳垂枝,太液池畔的櫻花桃花盡皆開出了花骨朵來,頗有爭相競放之勢。
陳盈這些天在凝月宮待得乏了,早就想出門走動了。
好容易捱過了頭三個月,聞聽樂晚晴說可以出去走一走,等不及改日,當天就領著銀霜和莀若兩人去逛園子賞景散散心。
周弘治下朝回來在御花園裡遇著她們主僕,不由攢起眉心:“怎麼出來了?這天兒看著可還有點冷呢。”
陳盈笑著走過去,牽住他的手:“我出來走走,屋裡頭太悶了,實在憋得人難受。”
“若嫌悶,就讓清妍留在殿中陪著你,你這懷著身子,總得要仔細些。”周弘治不大讚同,忙伸手扶住她的腰身,又道,“昨兒我同你說的那幾個名字愛妃可都看了?覺得哪個名字好?”
他不提,陳盈差點把這事給忘了,她近來大抵是犯孕傻,好多事都不大記得住,此時聽見周弘治問起,想了一想才道:“倒是挑中了兩個名字,一個是熙和,一個是旻寧。”
這兩個名字俱都宜男宜女,讀起來也順口得很。
周弘治點點頭,扶著她沉吟片刻,方道:“朕倒覺得熙和比旻寧更合適,取其和樂之意。”
他祈願她和他的孩子能一生安寧快樂。
陳盈聽見“和樂”二字,亦覺甚合心意,便笑抬起頭來看著他:“陛下說好那就定然很好,這個孩子就叫熙和吧。”
“好。”周弘治回望著她,在她清透的眼眸中,看見了滿臉帶笑的自己。
彷彿早朝上欽天監並未曾說過什麼話一般,而他也未曾動過怒。
“坊間當真這樣傳聞嗎?”
延禧宮中,韓貴太妃留下了賈錦霞,她近來聽了許多不好的話,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急於找個人問個仔細。
賈錦霞咬著唇,神色遲疑,好半晌才勸道:“都是市井裡瞎胡謅的一些話罷了,當不得真,娘娘千萬別往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