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晚晴進來的時候,見她似乎還是一副生氣的模樣,不覺好笑道:“原本是我不對,之前沒有同你說一聲,就擅自去求了陛下,你要怪便怪我好了,何苦自己同自己生氣?氣壞了身子,又能有什麼好處?”
甄靈雲別過臉去,且不看她。
樂晚晴沒法子,只好繞到另一邊,對著她道:“再則,這並非是皇貴妃的錯,她如今懷著身孕還惦記你,你就體諒體諒她吧。”
甄靈雲冷哼了一聲:“我自在絳雲宮裡過我的日子,與她何干?她懷孕好生養身子就是了,哪個要她惦記了?”
“你看你,嘴硬心軟。”樂晚晴一笑,握住她的手,便拉她坐下來,“這以後有的是機會,說不得等皇貴妃生子之後,陛下一個高興就準了你的請辭呢?倒也不必急於一時,何況……也不是我多心,我總覺得自打皇貴妃懷孕之後,我這心裡就有些惴惴不安。”
“嗤?”
甄靈雲瞥她一眼,大不以為然:“皇貴妃如今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兼之懷了龍種,宮裡頭莫不都以她馬首是瞻。從前與她不對付的沈嬪寧嬪,死的死出家的出家,你呢又離了六宮,還有什麼不肯安心的?”
“正因為我離了六宮才覺不安。”樂晚晴嘆口氣,“別看皇貴妃明面上厲害得很,其實你我都知道她並不是個有城府的人,而且尋常又沒個防人之心,我只怕這個胎兒會生得不易。”
“不是說由你給她安胎的嗎?怎會生得不易?”甄靈雲微微抬起眉梢看著她。
樂晚晴張了張口,想說卻又不敢說。
她那回去凝月宮給陳盈診脈的時候,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竟在凝月宮裡聞到了麝香的味道。
而後她回到太醫院特意找了麝香聞了,再去凝月宮的時候,麝香的味道居然沒了,只餘嫋嫋蘇合香在殿中蔓延。
能在凝月宮中點香的無非就是銀霜莀若那幾個近身伺候貴妃的大宮女,如果香上真的有問題,可以動手腳的也就是她們幾個了。
可是銀霜和莀若當初都是從昭陽宮特意撥到凝月宮照顧貴妃的,怎麼會在貴妃懷孕的時候點麝香呢?亦或是說,在貴妃懷孕之前,這麝香就一直燃著了?
若果真這樣,她唯一能想到會這麼做的人,除了至尊的那一個,就再無旁人了。
只是這話,她說出來自己都不信,陛下對貴妃如何,宮中人人都可看得清楚,說是專寵一點都不為過,又怎會使喚人在殿中燃麝香這等墮胎、致婦人難產之物?與其如此,當初不如不讓貴妃懷孕得了。
她抿抿唇,遂轉了話頭:“我也是關心則亂,皇貴妃入宮這麼多年,難得有孕,我當然希望她母子平安。只是如你所說,我已離了六宮,若想近身照應她也不方便。好在還有你,往常你和皇貴妃也算是能說得上幾句話,閒無事時你也多出去走動走動,陪她說說話吧。”
“我以為你來是為了看我,原來竟是使喚我去陪皇貴妃娘娘。”甄靈雲似笑非笑。
樂晚晴便道:“多留心一些總歸是好的。”
甄靈雲無聲點點頭,誠如樂晚晴所說,她是個嘴硬心軟的人。陳盈待她如何,她心裡清楚,在這關頭自然不願她出什麼差池:“我會留心的。”
她現今不僅領著司制司,還兼差要帶女官們巡邏六宮,眼下她正愁找不到人發火,若真有人敢對皇貴妃不利,被她拿住那可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