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藥方一事,甄靈雲早已知曉,卻不知藥方背後的詳情,這會兒聽沈芙荷自己說出來,總覺得還有哪裡不對勁。
按理,天花之毒如此可惡,萬不可隨意流傳,尤其是孩子貼身的衣物,更該早早燒掉才是,怎還會寄到宮裡來?難道就不怕宮裡人感染了天花?
感染天花?
甄靈雲身形微頓,腦子裡似有根弦撥動,錚錚然作響。
當日聽聞太子發病甚是古怪,莫非就是同這小衣有關?
可……可沈芙荷怎會這麼大膽,居然敢謀害儲君?
她不做聲的轉回頭,目光直直盯著沈芙荷,良久才才齒縫中吐出了一句:“你好自為之吧。”話畢,再不看沈芙荷一眼,轉身便拿起那小衣,喚人拿了匣子來,將小衣安放妥當,便拿在手中出去了。
沈芙荷受了一場驚嚇,又看她並不是個容易變通的,忐忑之餘越發不安。
卻說華裳一見甄靈雲和高得祿帶人走了出去,忙不迭就撲到了沈芙荷的面前,緊張地攥著袖子道:“娘娘,娘娘,我們會不會得天花啊?娘娘,還是快叫個御醫來吧。”
“對……叫御醫,快去叫御醫!”
沈芙荷緩過神來,這才想起自己方才碰到了那件小衣,登時大聲叫嚷著,直把屋子裡的華雲等人嚇得不停,急急出門去尋御醫。
且說甄靈雲捧著匣子出來,高得祿正有話要同她說說,甄靈雲卻及時避開去道:“高總管暫且離本宮遠一些。”
嗯?高得祿一怔,想明白過來,不禁一拍腦袋,哎呦道:“老奴幾乎忘了這一樁事,娘娘,這天花可不是兒戲,老奴這就去叫個太醫來。”
“叫太醫來怕也是無用,”甄靈雲擺擺手,“稍後本宮自去東宮關禁閉,這小衣也會帶到東宮裡去,關於方才華彩說的那些話還有在聚荷宮發生的那些事,就有勞高總管稟報給陛下了。哦,對了,聚荷宮那邊也得著人去封禁起來。”
這小衣既然是從聚荷宮裡發現的,還被沈芙荷和華裳沾了手,為了安全起見,暫且就先把她們看押了吧。
她神色淡定,未見一絲一毫慌亂之處,彷彿剛才碰著小衣的不是她一樣。
高得祿起先心裡還有幾分擔憂,這會兒瞧她不緊不慢的把事情料理的井井有條,一時也安定習來,點著頭道:“老奴必會依著娘娘的吩咐,好生稟報給陛下知曉的。聞聽東宮那邊已經有了應對天花的法子,娘娘此去千萬保重。”
“公公的好意,本宮心領了。”甄靈雲說罷,也不要人跟隨,便獨身一人捧著那匣子往東宮裡去。
高得祿眼看她走得遠了,嘆了口氣,不得不說甄家一門果然忠烈,遇著天大的事也沒個怕的。瞧瞧人家甄娘娘這通身的氣派,真不愧是甄大將軍之女啊!
他暗自讚歎,回過頭來,餘光瞥見聚荷宮,鼻端一哼,不由嗤笑幾聲。
一樣是做妃嬪,有的人果敢,有的人良善,可有的人啊就是一肚子壞水,不知包藏了多少壞心。
還敢說他是無根之人,他還沒說她是蛇蠍女人呢。
連太子都敢毒害,真不知將來還有什麼是她不敢做的!
呸!高得祿啐了一聲,甩著塵尾自去昭陽宮稟報去了。
甄靈雲捧著錦匣,一路默然行至東宮門前,看守東宮的侍衛統領郭毅忙給她行禮請安道:“微臣叩見甄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