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從跟狗打架搶東西吃、搶窩睡的艾滋病患者的兒子,到銘傳集團說一不二的ceo方總。
方續誠十幾年如一日,過著苦行僧般的生活。
他彷彿天生就沒有親情、友情、愛情那根筋。
不僅是親情、愛情、友情。
也許因為投胎運氣太差,地獄開局剝奪了方續誠的一部分情感感知能力。
除了出生那刻面對陌生世界的啼哭。
母親夜夜拿著注射器坐在他的床頭,方續誠沒哭過。
母親發病離世變成孤兒,方續誠沒哭過。
把四歲的段循從車裡救出來,雙手雙臂燒傷,方續誠沒哭過。
後來,被段家小太子連累,跟段循一起被綁架,方續誠也沒哭。
<101nove.u、段家主母病逝、銘傳集團內部群狼環伺、自己無數次受傷、入院、治療、康複,統統沒哭。
他一步步走到現在,就像是拿了他過往貧瘠生命中的所有才換到如今的身份、地位、財富。
他一直知道自己要什麼,且目標明確。
可是這一刻,方續誠濕淋淋站在那裡。
他卻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說什麼?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想的。
他只知道,他,好像,真的誰都不會同意。
只要想想,段循有一天會去牽別人的手,女人或者男人。
他背別人,還是別人揹他。
他們躺在同一張床上,段循會抱那個人,抽筋的時候會把頭頂在那個人的胸口,心髒,埋在別人的頸窩。
方續誠閉了閉眼,緩緩握緊雙拳。
是的,段循找什麼樣的,他都不同意。
段循洗完澡。
他在浴缸裡泡了很久,又在浴室吹完頭發才開啟浴室門。
浴室外沒有動靜。
段循帶著一身潮濕的水汽走出浴室,方續誠已經在酒店套房外間的衛生間洗過澡並躺在了床上。
段循站在浴室門外,有些意外於方續誠竟然還是選擇留宿在了他的主臥房間。
他以為經過剛才浴室裡那一遭,方續誠會選一間套房中的其他臥室獨自度過這晚。
段循走過去,坐下,脫鞋,躺上床。
在他躺好的下一秒,背對他側躺著的方續誠抬手關閉了房間的燈。
房間內安靜得落針可聞,連身旁躺著人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段循睜著眼睛在黑暗中眨巴眨巴了幾下眼。
過了會兒,方續誠感覺到有顆熱乎乎的腦袋頂在了自己的背上。
這是段循四五歲時最習慣的一個睡姿。
他會把自己團成一團,用腦袋、手臂、或者身體的任何部位去觸碰身邊的熱源,以確認他不是一個人睡在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