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命令也讓宮中大部分的人對程應錦的地位身份有了認知,更讓段臨痛苦了數年。
後來楚停雲看不下去他頹廢的模樣,將程應錦的身世告訴了段臨,段臨沒了法子,他知道前朝後裔的身份一旦暴露對於程應錦來說意味著什麼。
別說葉清儀容不下她,到那個時候或許他都要下狠手殺她。
可段臨如何願意呢?
此事段臨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就算是楚聿也是今夜才知道這件事情,謝姰站起來看著在燭蠟中搖晃的燭芯。
“除了你們之間的感情之外,只有此事能讓她付出如此的代價了。”
“春孃的身份瞞不住了,前朝的人已經找上她,甚至要她用鴆毒去毒害某一個人。”
“那個人或許就是你。”謝姰看向段臨,段臨放在膝上的手緊緊攥著:“我知道。”
“我就是怕,所以這麼多年我不敢告訴她,也不敢將她放到明面上,我怕她的身份一旦暴露,我們就再沒有任何可能。”他的聲音和蠟燭一樣昏黃。
“所以你想等到自己登基後再處理此事?”謝姰蹙眉:“紙包不住火,如今大靖也不過二十二年,舊朝的人埋伏在各處,除非你限制春娘讓她一輩子都要藏在陰影裡,否則總有一天她會被人找到,她如今不就已經被認出來,被找到了?”
“我該怎麼辦?”段臨抬頭看她,如同看見了指點方位的北鬥星。
謝姰重又坐下:“我要好好想想這件事情。”
“你先回去吧,我三姨明日就會到,先救她性命。”
段臨將這件事情全盤告訴謝姰後,背負多年的包袱如同放下,他心中輕快了一些,起身離開繼續回去守著春娘。
楚聿抬眸看著謝姰,小心翼翼扯住她袖角:“樂安。”
“怎麼了?”謝姰轉過頭去看他,見他斂眸癟嘴,猜到他還在想方才自己說的話,便順著袖角抓住他的手:“我方才有個問題,你怎麼叫太後祖母?按理來說你該叫她姑母才對。”
“我滿月之時父母戰亡,小姨常年徵戰在外不方便帶著我,正好阿姐剛生了汝和,便將我送回阿姐身邊與汝和一同教養。”
“太後如同我親祖母一般,幼年見段臨叫祖母我也學著叫,一直這樣習慣了。”他解釋的很認真,謝姰聽完點了點頭,牽著他站起來:“休息吧。”
她有很多東西要思考,但今日太累了,還是早點休息為好。
楚聿聽到她的話頓時紅了臉,任她牽著手跟在她身後:“樂,樂安……”
謝姰正在想春孃的事情,牽著他到床邊後轉身將他推在床上,隨後自己靠在枕上:“你別說話了,要睡就睡,不睡就出去,這裡不便我們睡一處就好。”
她埋頭在枕頭裡,因為一日勞累很快便陷入沉眠中,楚聿依舊維持著被她推在床上的模樣,低著頭看她露出的側臉。
“好。”他從後側扯出被子蓋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地將頭放在離她稍微有些距離的枕頭上,小心蜷著身體直愣愣地盯著她看。
謝姰睡得很熟呼吸淺淺頭發也有些亂,一日未好好休息,她眼下鋪著一層青灰。
楚聿忍不住將頭輕輕移過去,才碰到她淩亂的發絲時便停住。
能睡在她的身邊,讓他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如浸泡在溫泉裡,心髒不停的跳,四肢百骸都無比溫暖。
他感到一股睡意襲來,漸漸便閉上眼睛,也隨謝姰一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