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是因為家中女子當家,才有此念嗎?”
謝姰望向欄外:“謝家人也是人,怎麼會無情無愛?只是情愛終不是人生最重之事。”
“不以情愛為最重。”春娘垂眸。
“你,難道沒有自己的理想嗎?”謝姰看她,眼露疑惑。
“理想?”春娘一頓,走到一旁,將那本西廂撿起來:“出來也晚了,我們回去吧。”
她不回答,謝姰也不逼迫,收好書與她一同下樓。
兩人約定好下一次的行程,春娘便送謝姰回去。
甫一回到聽水院小樓,換好衣服躺下,折露便端著降火的梨子羹沒好氣的從外走來:“鄉君。”
謝姰看她:“這梨子羹,該是你吃才是,火氣這麼大?誰惹你了?”
折露哼聲抱怨:“那個將軍過來打聽鄉君明日的行程,誰知道他懷了什麼心思,左右都讓人惡心。”
“你未告訴他?”
折露搖頭,將梨子羹放下,舀在玉碗中:“是他身邊那個侍從,向院中侍女問的,被我聽見了,好一頓罵。”
她得意:“鄉君也是那樣粗俗的家夥可以覬覦的?”
謝姰坐起來,接過她遞來的玉碗:“你啊。”
打聽她的去處?
謝姰喝了兩口:“他想要做什麼?”
她有了點興趣,輕笑:“明日,我要去園中種花,你與他知會一聲吧。”
折露蹙眉:“鄉君。”
“去吧。”
折露點頭,不再問,轉身出去。
第二日,謝姰絳色羅衫,她未束發,只是用一支玉簪將頭發半綰,繫了條同色的發帶在發間,抬眸看鏡中容顏,她筆沾胭脂,在眉心一點。
本是素雅之色,只因眉心一點,而染明豔。
折露為她戴上涼帽,她起身下樓,接過侍女拿來的紫竹花鋤,與觀朝手中放著幾枝櫻花枝的花籃。
“你們不必跟著我,我就在府中,安心就是。”
“是。”兩人對視一眼,沒跟上去。
謝姰一個人出了院子,去剛翻新的花園,她特地囑咐花匠,留了一片地方給她種花樹,前兩日沒時間,今天正好。
風正好,夏季方結束,秋季才剛入,風吹來帶暖,日頭雖有些曬,可她戴著涼帽也不覺得曬。
花園已經完全翻新,那些枯死的不平整的地塊都已經修理整齊,現在是九月,園中菊花與木芙蓉開得正好,角落的美人蕉花正大朵,映著白色的牆,格外豔麗。
盛開的都是九月的花,唯獨她手中提著不屬於這個季節的花枝,櫻花枝是從高山寺採來,
一個早上的時間,花上還帶露,此時種下正好,等枝上花謝了,落在泥裡也幹淨。
她繞過美人蕉前的大石頭,去了園子角落,那裡土壤平整,留了五步之地給她種花樹。
謝姰提著裙擺,拿著花鋤,挖了足夠的坑,將花枝一枝枝栽種下去,又去一旁的池塘舀了幾勺水澆灌,等土壤浸濕,她才去水池邊淨手。
眼前涼帽輕紗飛起,她抬頭望向院牆外的天空,難得露出幾分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