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那處旁邊不是有個小園子?”
初一點頭:“是有個原本打算建來聽戲的園子。”
“收拾出來,我要住。”
“將軍?”初一抬頭,楚聿垂眸:“明日之內就要收拾好。”
“是。”初一拱手,沒再說話。
聽水院一日內翻新完備,院中主樓也修整如侯府一般,連屋中擺設都如出一轍。
謝姰一搬過去,隔壁便也收拾好,折露從外走進來,不忿:“鄉君,那個討人厭的家夥,也搬到咱們隔壁了。”
“隔壁不是個戲園子?”
“是啊。”
謝姰勾唇,翻了一頁書:“果然是個粗人,不必理會他。”
“宮中人大抵是出不來的,你派人去問問楚聿,那春娘是什麼人,我看她的衣飾不像是尋常的宮女,又能隨意出宮,想來是宮中某位女官,你寫一份拜帖,讓他替我遞給她。”
“是。”
楚聿此時正在書房裡,得了拜帖,便轉手交給段臨。
段臨眼上青黑,昨日送酒給春娘,酒沒喝著,他捱了一頓打。
開啟拜帖看了看,他咂舌:“要是讓她們二人見面,那還得了,這鄉君會不會教壞我家春娘?”
“哼。”楚聿冷笑:“你當樂安是何人?她性子好,文采好,一手字更寫得好,你在抱怨什麼?”
段臨將帖子收入懷中,掃視楚聿:“等她們二人搭上線,你也別想好過。”
楚聿一想起那日言笑晏晏的謝姰,眉眼不自覺染了笑意:“你想多了,她不會。”
段臨不想和他多說話,幹脆拿著拜帖離開回宮去。
正好最近春娘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一拿到拜帖,和段臨說了一聲,便登門邀請謝姰出去玩。
春娘對京城很是熟悉,謝姰和她一同去了坊市,兩人在坊市流連,買了許多時下正流行的書,隨後在一處茶樓頂層歇腳看書。
“待月西廂,這世間真有如此情愛,偏要叫人屢次連番受折磨,才得以白頭共老。”春娘將書放下,靠在欄杆邊,望著眼前的禦河。
謝姰垂眸看書:“我倒是覺得這崔鶯鶯不過是這張生點綴。”
“他得了痴情美名,又得了功名,得了崔鶯鶯一顆芳心,功名利祿,紅粉佳人,觀之崔鶯鶯,三番四次為崔母左右,要嫁這個,要嫁那個,由不得自己。”
“若是她遂了崔母,這世人,又該如何罵她呢?怎麼會頌她痴情。”
春娘轉過頭看她,眼中現出幾分驚詫:“你這話,我當真少聽。”
謝姰起身:“只當我說胡話吧,一本書人人觀之所見不同。”
春娘看她:“女子於世,相夫教子也好,侍弄顏色也好,若不以情愛度餘生,那不是此生虛空,無所憑依。”
“正如崔鶯鶯若未遇張生,岌岌無名於墳土,有此番刻骨銘心情愛,才有她之魂魄不是?”
“她之魂魄,繫於張生?”謝姰反問:“為何她沒有自己的理想,沒有自己要去想去做之事?只想情愛?將死之魚,才待以濡沫。”
春娘目色閃爍,她站起來,在團彩地墊上踱步:“將死之魚,才待以濡沫。”
她看謝姰:“我聽說,謝家都是女子當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