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毓榕咳嗽了一下:“那個……殿下,我還在這裡呢。”
蕭允墨淺淺一笑,與祁襄隔開了一段距離:“她這傷可要緊?”
“要緊是不要緊,每日按時換藥,不會留疤的。”
“是否應當要忌酒?”
聽蕭允墨這麼一問,祁襄差點沒跳起來。
範毓榕點點頭:“那是自然,切莫飲酒,清淡飲食。”
“啊,沒酒喝,早知道叫她給我一刀痛快得了!至少這樣,你還能往我墳頭上澆一壺酒呢。” 祁襄皺著眉頭嘟囔道。
蕭允墨冷笑一聲:“你要是死了,我可不會給你酒喝的,我還要叫道士給下頭燒條信兒去,叫陰曹地府的那些鬼魂,誰也不將酒賣給你。”
“蕭—蕭—蕭峻清,你好歹毒啊!” 祁襄氣得聲音直哆嗦。
蕭允墨得意地笑著:“是啊,到時候,你說不定就被氣活了。”
“呵呵呵,殿下也會說笑話了?”
他伸出食指颳了刮她的鼻樑:“那你現在開心點了沒?”
範太醫又輕咳了兩聲:“殿下,小人還在呢。”
蕭允墨轉過身朝外走去:“我們這就走了,不打擾範太醫鑽研醫術。”
長明宮這場鬧劇之後,皇後被解了禁足,近距離目睹泠妃被誅的宋貴妃臥病不起。皇帝當眾力證自己並非沉湎美色的昏君,前朝後宮又一次恢複了微妙的安寧局面。
對塔婭一番嚴刑拷打後,又抓出一些潛伏在京中的回鶻細作。至於回鶻,熙寧帝給他們如今的汗王蔻什敦寫了封密信,詳述了赫蘭的種種行徑,這位前汗王的幼弟,赫蘭公主的叔叔立刻誠惶誠恐地撇清了自己與此事的關系,並承諾再送汗血良駒百匹以示忠誠。
另一邊,祁襄得了熙寧帝黃金百兩、綢緞百匹的賞賜,而蕭允墨教下有方,得的賞賜更勝她十倍。
看著一車車金銀珠寶、綾羅綢緞被送到肅王府門口,以待幾日之後運往薊州,祁襄撅著嘴,渾身上下寫著不痛快。
“賣力氣的是我,流血的也是我,卻賞了殿下那麼多東西,小人好生嫉妒。”
蕭允墨氣色倒是上佳,面色都不似平日那麼蒼白了:“你是我調教出來的人,當然大頭應當賞我。再說,你想要這些東西變成你的,倒也容易。”
“嘁,想誆我當懷王妃?我才沒那麼傻。”
“當懷王妃有什麼不好的?錦衣玉食,榮華富貴。”
“再怎麼榮華富貴,也不過是金籠裡的雀鳥,小的沒規沒矩慣了,殿下就饒了我吧。”
蕭允墨抿著唇,臉上本就稀薄的笑意消失無蹤。
他們站在肅王府大門口,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朝這邊大步走來,蕭允墨看見此人臉色更加陰鬱,而祁襄倒是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林侍郎安!”
林策走到跟前,向蕭允墨行了揖禮,目光轉向祁襄:“祁姑娘可有時間?林某有一事請教。”
蕭允墨挪了挪步,往祁襄面前一擋,說:“她沒時間,我有差事要她辦。”
“沒關系,我可以在此等著。”
祁襄撥開蕭允墨,從他身後探出頭來:“我們現在說吧。”
她抬起頭,將受傷的手臂舉到蕭允墨眼跟前,說:“殿下,傷口有些疼,今日可以不要給我派差事嗎?放我休息一天?”
蕭允墨無言以對,愣了好一陣,才勉強說:“那你們就在這裡講……”
誰知祁襄根本沒把他的話聽在耳朵裡,早就走出去好幾步,一邊笑著對林策說:“那我們去鄰街新開的那間茶樓,邊喝茶邊說。”
林策看了一眼咬牙切齒的蕭允墨,忙道一聲“下官告退”。
“敢讓她碰酒,我饒不了你。” 他狠狠扔下這句話,拂袖往府門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