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日,村裡來了一群壯漢,堵在廟門口嚷嚷著要將得了病的災民趕走。
陳秉也帶著一隊人迎了出去,祁襄三人也在其列。
“趙五,大清早的你嚷什麼?” 陳秉厲聲問。
帶頭那個叫趙五的額頭上有一塊灰褐色的胎記,賊眉鼠眼,從面相看便知不是善類。
“陳秉,你可知這疫病是會傳人的?你們這裡養了那麼多病患,是想讓全村人都陪葬嗎!”
陳秉不慌不忙道:“既然是病就會痊癒,這裡的鄉親們平日裡不遺餘力在堤上勞作,才保我鹿溪村百戶田産房屋無恙,如今人家生了病便要趕人走,我們豈不成了忘恩負義之輩!”
趙五呵呵冷笑:“他們是幫忙治了水,可咱們也沒少出糧食供著,如今村裡各戶存糧也不多了,哪能養得起這麼多人呢!”
他身邊另一個男人附和道:“就是就是,陳大哥,你說的那件事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有眉目?咱們聽你的話,可不是為了整日給這些外人送糧食的。”
聽到這話,祁襄、蕭允墨和林策不由地對了個眼色。
只聽陳秉答道:“那件事我自有打算,聽說朝廷又派了欽差下來調查,那些狗官為了給上頭交差,總會服軟的。”
趙五上前一步,大聲道:“打算!什麼都瞞著咱們,究竟是哪門子的打算!有本事就把人交出來,好讓我們心裡也有個底!”
陳秉怒目圓睜,他身後的壯丁們也一個舉起了棍子鋤頭。
“趙五,我可警告你,別在這時候挑事,不然我絕不輕饒你!”
眼看打不過,趙五那行人只得灰溜溜走了。
人群散去,祁襄拉住陳秉媳婦,悄悄問:“陳大嫂,方才那個趙五說的‘那件事’,是什麼事呀?”
陳大嫂將她拽到一邊,小聲道:“妹子,之前聽你說過,你家也是被官府催繳田賦才逃出來的?”
祁襄點點頭。
“我看你不錯,便給你交個底,咱們呀,有法子讓那些狗官鬆口,免了咱們的賦稅。”
“當真麼?” 她故作驚訝,睜大了眼睛。
“當真,嫂子不騙你。”
“那可真是得救了!” 祁襄雙眼放光,喜氣洋洋地走回殿前,繼續熬起草藥來。
不一會兒,蕭允墨和林策悠悠湊了過來,懷王殿下率先開了口:“什麼情況?”
“就是咱們想的那樣,戶部那幾個倒黴鬼,八成就扣在他們手裡呢。”
“刁民……” 林策的嗓音很低,語氣卻很是尖酸。
祁襄睨了他一眼,攪著鍋裡的湯藥,不緊不慢地說:“事情沒那麼簡單,他們如此志在必得,定是本地官員有什麼把柄落在他們手裡,且再等等,我找機會套出話來。”
蕭允墨一臉嫌棄地撣了撣衣服上的塵土,問:“再等多久?這裡髒死了。”
祁襄狡黠一笑:“我看此處很不錯,林大人你發現沒,殿下日日去堤上幹活兒,身子骨都硬朗了,我看您吶,得的就是富貴病。”
蕭允墨狠狠瞪了她一眼,捂著心口喘著粗氣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