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雕龍鏤花的令牌雖只有半個掌心大小,卻是實打實的純金製造。
太子府存放金銀的內庫她沒去過,有多少銀錢也與她無關,單說眼下造令牌的金子,大概就能買五十石左右的糧食,換算成現代重量,大概在三噸左右,按照一天一斤算,能吃八年。
蘇落十分心動,但她不能收。
指尖幾不可察地微微一蜷,蘇落十分克制的拒絕,“這內庫令牌該給太子妃才對,給我不太合適吧?”
謝微塵深藏思緒,再次朝前遞了遞令牌,“你覺得現下這情況,孤合適娶妻嗎?”
蘇落抬手隔著衣袖握住了謝微塵的手腕,二次拒絕道:“無論如何,我都有辦法讓殿下活下來,但陛下的心思難測,我的前路未蔔,我很心動,很想收,但時機不合適。”她將謝微塵的手推到了他的胸前,拒絕的徹底。
“你護著孤,孤也會護好你的,那便等過了眼前這關,再說其它。”就算他迫於形勢娶妃了也不會將令牌給她,更不會與她圓房。
桃苑裡的白燭燃了大半,傅偃左等右等都沒等到謝微塵與蘇落回來,便自己出了院門打算去廚房看看,不想才剛拐過洞門,就看見了兩人拉扯的身影。
年紀大了,眼神不太好,傅偃眯著眼睛,身子前傾,朝兩人的身影走去,“小老頭我餓的前胸貼後背,你倆倒好,烏漆嘛黑的,站路邊聊上了。”
謝微塵將令牌收好,就要去提地上的食盒,傅偃見著謝微塵彎腰的動作,搶先一步拎起了食盒,“背上的傷還沒好全吧?”
“差不多了,無礙的。”
傅偃十分靈巧的避開謝微塵的手,朝前走去,“你一貫報喜不報憂,我才不上你的當。”
蘇落跟在謝微塵身旁,見到這一溫馨的場景不自覺彎起了唇角。修長的手指闖入視野,然後她聽見了謝微塵的聲音,“孤來拿著,這院子裡就屬你最小。”
蘇落亦靈巧避開,追上傅偃的腳步,“可這院子裡就屬殿下傷的最重,而且我們想過的好,都要倚靠殿下的權勢。”
謝微塵凝視著蘇落揚起的馬尾,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病態的弧度,月光流淌過他懸空的手掌,將腕上的疤痕照的發亮。他抬手隨意撥了撥,喃喃出聲,“我一定會不惜代價留住你。”
蘇落將食盒裡的菜一一端上石桌,然後給傅偃滿上米酒,“先生嘗嘗,這魚是殿下親手剁的,滋味定是極好。”
回想到剛才的誤會,謝微塵執筷的指節驀地收緊,在紅燒魚上方懸停半瞬,轉而去夾涼拌葵菜,酸鮮的滋味入口,心中殘留的鬱氣消散歸無。想到蘇落的隱疾,謝微塵又給她夾了滿滿一筷韭菜,“多吃些,對你的身體好。”
“多謝殿下。”謝微塵真貼心。
“這魚做的真不錯!毫無腥氣。”傅偃誇道,“配方值千金。”
時下多為魚膾或蒸魚,缺少調料,魚腥難去,所以很多貴族都不喜食魚。
傅偃嘬了口米酒,拿起白麵薄餅咬了一大口,渾濁的眼睛瞬間亮了幾分,“這餅也好吃!”
辛苦做出的菜被誇,蘇落面上的笑意就沒停過,“先生再嘗嘗這蔥炒河蝦。”蔥段煸炒的河蝦紅綠相間,色香味俱全。
傅偃夾了一筷送入口中,“滋味甚好!亦沒有河腥味!今天這趟來對了!”
見傅偃吃的眉開眼笑,蘇落直接將心底的盤算道了出來:“所以先生,要不要留在太子府?這樣天天都能嘗到外面嘗不到的佳餚。”
聽言,傅偃放下了手中淡黃的蒸餅,長嘆了一口氣,“我也想陪著阿瀾,但是不可以。”
蘇落看向謝微塵,他亦微微點頭作為回應。
“為何?”傅偃現在為一介白衣老叟,無官職,亦無家族根基,她不明白有什麼不可以的。
謝微塵執起白玉酒壺,剛給自己滿上一杯便被蘇落用羊湯換了,她道:“養傷期間殿下不宜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