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最後一句,辛辭的眉漸漸擰起,“你方才說三皇子推六皇子跌入冰窟窿,那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阿蘇:“十四年前的除夕夜。”
辛辭反問:“是你親眼看見的?”
“我當時沒在現場,是教主他親口告訴我的。”阿蘇說得堅信不疑,似是認定商棧絕不會騙她。
“是嗎?可我得到的訊息卻並非如此。”
阿蘇神色一滯,“你什麼意思?”
“據我所知,那晚六皇子墜入冰湖,並非是三皇子所為,而是六皇子為拉攏人心做的一個局。”
“你胡說!我憑什麼信你說的!教主他不會騙我,他絕不會!是你在造謠!你個賤人!”阿蘇疾言厲色,狠狠瞪著辛辭,情緒越發激動,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面對阿蘇的質疑,辛辭沒有直接回答,反而丟擲另一個問題,“你還記得羅什嗎?他跟隨你們教主該是很多年了吧。當初他被困靖庭司,你們教主可有為此傷神?可有想過辦法營救?”
聽到這,阿蘇驀地一愣,口中的叫嚷戛然而止,彷彿在一瞬間被攝魂。
見阿蘇的態度松動,辛辭繼續說道:“你們教主為達目的,可以面不改色地踩著任何一個人的屍體前行,可以理所當然地舍棄你們每一個人。你方才說,三皇子從未把六皇子當個人看,那你覺得,在六皇子眼中,你們又算什麼呢?是他可以無條件信任的左膀右臂,還是一個個連實情都不肯告知的工具?”
一句句話輕輕落下,卻重重砸在阿蘇心間,她怔怔地盯著地面,六神無主地不斷重複:“你騙我,你肯定是在騙我……”
“究竟是不是我在騙你,你還是自己去問六皇子吧。”
撂下這句話,辛辭轉身就同商挽蕭一起離開了。
當天晚上,牢中侍衛便傳來急訊,說阿蘇在牢中發了瘋,將銬在木架上的商棧捅得鮮血淋漓,等他們進去時,商棧已經斷了氣。
而親手殺了自己曾奉為信仰的主子後,阿蘇就徹底瘋了,一頭撞向獄牆,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翌日,六皇子身死的訊息傳入蘭妃耳中,蘭妃頓時失去生的希望,服毒自盡。
自此,這件西域籌謀篡位之事便成了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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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宮內宮外一堆瑣事,辛辭和商挽蕭一直都沒顧上去看望商舟,直至快臨近十日之期,兩人才騰出空去了一趟東宮。
一進東宮,辛辭就看到了倚欄遠眺的商舟。
被商棧囚禁多日,商舟整個人看上去都瘦了一圈,被救出來後,又接連得知老皇帝和商縱去世的訊息,狀態看上去便更糟糕了,完全沒了從前那副逍遙自在的樣子。
今日前來,辛辭是有要事相商,便只能打擾商舟的清淨,“太子殿下!”
聞聲,商舟立即轉過頭來,看到來人,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和驚喜,“皇嬸,你竟真的還活著!”
商舟邊說邊走,小跑著來到兩人身前。
“是,閻王沒收我。”辛辭道。
見到辛辭還活著,商舟的心情稍稍好些,開玩笑道:“看來閻王也怕我皇叔去找他算賬。”
雖說商舟一聲聲皇嬸的叫著,但商挽蕭還是比較介意辛辭與商舟過多接觸,便打斷寒暄,直入主題,“太子殿下,我們今日前來,是有要事同你相商,我們進屋去談?”
聽聞有要事,商舟立即點點頭,向兩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場交戰,皇宮各處都有毀壞,但商舟居住的東宮卻絲毫未損,猶如硝煙中的一片淨土。
進到殿內,辛辭也不拐彎抹角,“如今大昌局勢不穩,加強與周邊合作好過挑起戰爭,前些日子,北牧有意增強與大昌的貿易往來,但具體的政策細節還未定,需要你最後定奪。”
聽完,商舟雙目圓睜,抬手指指自己,滿臉震驚,“要我定奪,為何?”
辛辭:“你是太子,亦是大昌未來的皇上,兩國磋商之事自然需要你來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