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棧十分得意,像是又多了談判的砝碼,“不錯,埋了很多很多。”
“哦,那真是辛苦你了。”辛辭語調平淡,面色也恢複如常。
見辛辭是這般反應,商棧立即察覺到不對勁,“你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去瞻仰了下六皇子你的傑作。”說著,辛辭從袖中掏出一張紙,不慌不忙地展開。
看清辛辭手上拿的是迷宮圖紙,商棧雙目圓睜,握劍的指節攥得咔咔作響,“你怎麼會有這張圖紙?”
“六皇子這是說的哪的話,這迷宮不是六皇子設計來讓天下人破解的嗎?我手裡有一份算什麼稀奇事呢。”
辛辭的話說得越輕巧,商棧就越沒底,“你到底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幫你把東西轉移到了更安全的地方。”說著,辛辭把迷宮遞給商挽蕭,又補了句,“以後,那些火藥就讓蕭王替你保管吧。”
商棧氣得牙關繃緊,其坐下的戰馬似是受不了這種緊張氣氛,前蹄豎起嘶鳴著將他掀翻在地。
地上的汙穢和血水沾了滿身,商棧如同一具丟了魂的行屍走肉,被其屬下從地上扶起。
半晌,他仰天大笑幾聲,後看向辛辭,惡狠狠道:“蕭王妃,迷宮上的火藥點都被你清理了,可是還有一處沒在迷宮上的,你知道它在哪嗎?”
“不在迷宮上?”辛辭作思索狀,“難不成是你新埋的?”
“不錯。”商棧大張雙臂,道:“那可是最大的一處,足以把這皇城炸個底朝天。”
聞言,辛辭和商挽蕭對視一眼,沒答話。
“怎麼樣,怕了吧?”商棧邊說,邊踏著屍山站到高處,“如果你們現在肯求饒,將兵撤出去,我可以把這天下分你們一半,如何?”
辛辭沒回答商棧這個問題,反而回答了上一個,“它在戶部尚書劉大人的墓裡,對吧?”
站在屍山上的身形驀地一愣,“你,你說什麼?”
“六皇子,永生門教是不是信奉來世今生、鬼神之說呢?”
商棧愣怔地瞪著辛辭,沒有答話,辛辭便繼續往下說,“城西迷宮陣中,家父的劍被你鎮在一棺槨之前;劉尚書之墓中,一位女子潛入其中,唸了一串亂七八糟的話。
我不懂這是你們那邪教的什麼儀式,但我告訴你,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既然害了人,那不管你用何種手段去掩蓋,也終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既然在墓中藏了東西,那不管它有多隱蔽,也終會有大白於天下的一天。
而今日,便就是那一天!”
陣風忽起,堆積起來的屍山搖搖晃晃,後在一瞬間倒塌,其上的那道身形如同被扔了出去,前撲在地上。
不久之前,他還是穩操勝券,以為自己馬上就可以淩駕於所有人之上,而今,他匍匐在地,連死去的亡體都嫌棄他。
商棧慢慢爬起身,手上多了把從地上撿起的長弓和箭羽,他用力拉開弓弦,不等他瞄準辛辭,一道攜著疾風的涼箭就嗖地飛來,颳著他的眼珠斜插入一丈遠外的地面,只剩眼眶的雙眸如同一道溝壑,可怖又血腥。
“啊啊啊啊……商挽蕭,我要殺了你!”
商棧雙手捂眼,眸中溢位的血自其指縫間流出,一聲聲哀嚎在空中回蕩。
商挽蕭面色沉靜地看著商棧,後淡淡道:“你不是自稱有夜盲嘛,那我就幫你實現這個願望。”
說罷,商挽蕭再懶得多看商棧一眼,側身吩咐嚴許幾句,接著,商棧和剩下的那幾個西域士兵便都被帶走了。
一場篡位之戰落下帷幕。
辛辭從馬上下來,同靖吏們一起救治傷員、安排逝者,商挽蕭則始終跟在辛辭身旁,辛辭做什麼,他就幫著一起做什麼。
一開始,辛辭沒覺出有什麼異常,過了大概有半個時辰,辛辭就覺得不對勁了,她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商挽蕭,試探地問:“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