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晚了,你非去不可了
等到了紀長月用來處理政務和會見大臣的書房, 魏嫣然仍是躊躇不前,不想進去。
然而明月就立在她身後,目光雖無言, 卻似催促的重錘, 敲在她心上。
魏嫣然只得硬著頭皮,輕移蓮步,緩緩踏入書房。那門檻高且寬,她跨過時只能提著裙擺。
一進書房, 魏嫣然便覺氣氛凝重。
書房內, 紀長月端坐在正中的檀木椅上, 眉間似籠著一層寒霜。她身旁坐著一位男子, 身姿修長, 面容清俊。
魏嫣然心中一緊,忙斂了斂神,努力揚起笑容, 抬手打了個招呼, “長公主好。”
紀長月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聲, 那笑聲裡滿是嘲諷之意, 似是冬日裡飄過的一縷寒風, 刺得人心裡發涼。她斜睨著魏嫣然,語氣裡帶著幾分刻薄:“今日不鬧了?”
魏嫣然眨了眨眼, 輕聲道:“不了。”
紀長月卻不依不饒,繼續道:“鎮北王為了你又來一趟,你不得再表演一次嗎?”
魏嫣然面上卻不動聲色, 笑道:“長公主誤會了。我要是真能表演, 那也定是隻為您一人表演。”
她笑得明媚,可卻打消不了紀長月的疑慮。
因為她那一番鬧騰就是故意的。
自打進了長公主府, 雖有錦衣玉食,可她卻如籠中之鳥,一舉一動皆受人監視,半點自由也無。
雖然紀長月對她好,紀德清對她也是超出常理的好,但她始終沒忘記紀長月是和天機閣有聯系的。
尤其是是司音告訴她的話,太後的生辰宴將有大事發生,需要她到場。但身為太後名義上孫媳婦的她卻沒接到一點通知,甚至就連紀德清都因陪她,不能赴宴。
她知道不能再裝下去了。
她一直在思索該怎麼才能去到那宴席。
恰巧那幾日,不斷有王公大臣前來長公主府與紀長月商談要是,其中就包括她名義上的公公鎮北王。
她故意鬧騰一番,讓眾人再也不能忽視她的存在。果不其然,鎮北王沒過幾日又來了。
她心裡清楚,自己斷然是回不了鎮北王府的,可她鬧了這一場,紀長月便再也藏不住她了。
她對大梁數不盡的世家大族“有恩”,那些人想見她的很。
紀長月聽了魏嫣然的說辭,只是微微蹙眉,旋即淡然一笑,似是滿不在乎。她端起案上那盞青花瓷盞,盞中熱茶騰騰,輕輕吹了一口氣,將浮在茶麵上的幾片嫩葉吹散,而後淺淺地品了一口。
她將茶盞輕輕擱在案上,隨即道:“行了,鎮北王找你說話,你們說吧。”
說罷,紀長月又自顧自地端起茶盞,繼續坐在那裡,那姿態從容,半點要回避的意思都沒有。
鎮北王在一旁看著紀長月,沒有言語。他知道紀長月的性子,她既然不打算走,那他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沒有用。
他只能低頭謝恩,道:“謝長公主殿下。”
隨後又看向魏嫣然,微微皺眉。按常理而言,兒媳見公公,至少要請安行禮,實在不行也該問聲好,可魏嫣然卻像是壓根沒看見他一樣。
回想起夫人和兒子對魏嫣然的種種告狀,他愈發覺得眼前這女子確實是討厭又難纏。
他本是不願來的,可紀時澤到底是他名義上的兒子,而魏嫣然作為他的兒媳,一直居於長公主府,他若不來問聲,於情於理都實在說不過去。
他等不到魏嫣然先開口問好,只能輕咳一聲,沉聲道:“你便是紀時澤娶的妻?”
魏嫣然聞聲,隨即像是反應過來似的,偏頭看了看自己身後在尋找什麼人。片刻後她才回過頭來,臉上帶著一絲疑惑,“你是在問我嗎?”
鎮北王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疑惑之色,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解:“不然呢?”
他身為武將,平日裡慣於沙場點兵,身上自有一股凜然氣勢,尋常人見了,無不心生敬畏。
然而魏嫣然卻彷彿渾然不覺,她那雙眼睛清亮如水,直直地望著鎮北王,絲毫沒有被他氣勢所壓倒的跡象。
她連紀長月都不怕,又怎會怕鎮北王?
魏嫣然的笑聲中帶著幾分狡黠,“方才長公主便說是你要同我說話,但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嗎?”
鎮北王心中一滯,他本是想給魏嫣然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可沒想到魏嫣然竟也如此牙尖嘴利,反給他來了一個下馬威。
被一個黃毛丫頭這樣駁了面子,鎮北王心中自然不快,但紀長月在場,他也不好發作,只能勉強壓下心中的怒氣,冷聲道:“你與澤兒成親,我們都不知道,實屬是虧待了。現下已在鎮北王府備下了厚禮,你若是想回去,隨時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