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纖指輕叩著檀木櫃臺道:“掌櫃的且揀些時新料子,十七歲姑娘得,五十歲長者的,還有七八歲孩童的,著人送至魏氏酒樓。”
話音未落,那掌櫃早喜得眉梢亂顫,連聲道:“小娘子菩薩心腸,老朽定當挑那織金妝花的頂好料子,斷不叫姑娘白費這番慈心。”
往日熙攘的大街,此刻只見三五行人佝僂疾走。
魏嫣然帶著人左轉右轉,來到了一偏僻小路,然後一路順著來到了縣衙的後門。
這裡平日裡就沒有多少人,此刻聽說有盛京的貴人來,還是要來整治邊城的,更沒有人敢來此。
魏嫣然看了眼紀時澤,紀時澤立刻會意攬住她纖腰,足尖輕點便如雙燕掠過高牆。
半空中她看見衙內數十衙役持刀逡巡。
為避行 蹤,紀時澤帶著人落在院子中,二人伏在矮叢後。
魏嫣然彎著腰蹲在地上,黃裙落在地上。
兩個衙役逡巡而來,但他們並未巡邏而過,而是四處看了看,便匆匆跑到前邊矮灌叢坐下。
其中一人從懷中摸出個青瓷膽瓶,仰頸飲時酒液順著絡腮胡滴落。另一人接過,滿口飲盡。
魏嫣然的鼻子很靈,那瓶裡盛的是酒看來短時間內這兩個人是不打算離開了。
她正皺著眉,忽感自己肩頭移動,她轉頭見紀時澤拈著顆鵝卵石,唇角噙著三分狡黠笑意。
“嗖”地破空聲,石子正中西廂房簷角銅鈴。
“有刺客!”兩個衙役醉意頓消,窄刀出鞘時寒光乍現。
待他們踉蹌奔去,魏嫣然方欲起身,卻覺青絲被藤蔓勾住。
紀時澤忙伸手來解,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後碎發,倒比那酒更教人醺然。
魏嫣然:......
她輕咳一聲,道:“你往日裡那般厲害,應該知曉若是府衙裡來了什麼要緊人物,應該待在何處吧?”
“嗯。”紀時澤點了點頭,他對這種事情從不隱瞞。
即使他知這種行為在別人眼裡很危險,但他也不想瞞著魏嫣然。
師傅說過,對於重要之人,可隱瞞一些事。但若是當對方問起時,便不要撒謊。
不多時,紀時澤帶著魏嫣然避開了守衛,飛身來到一個小院子中。
他們二人站在一棵樹上,俯看四周。院中一個身穿黃褐色衣衫的少年正拿著紙扇,一下一下戳著籠子中的鳥雀。
飛鳥撲稜著翅膀,羽毛亂飛,但仍舊躲不過少年的紙扇。只能“嘰嘰喳喳”叫著,病態橫生,想引起身前人憐憫之心。
但那少年咧著嘴,大聲笑著。絲毫不顧籠中鳥雀苦痛,只一味手中動作。
他大笑道:“有趣,有趣!”
一旁的僕人忍不住勸道,“世子,先別玩了。王妃派人送信,問你囑咐的事有沒有辦妥。”
“去去去!”紀雲樂立刻就沉下臉色,“怎的鎮北王府事物如此閑散,我出門了,娘親還不願放過我。趕明我就挑幾個好的舞姬送去我爹處,讓我娘再沒空管我。”
僕人大驚失色道:“世子,這話可說不得呀,若是讓王妃知道,定會扒了咱們的皮。”
紀雲樂不悅道:“她不是不在這兒嗎?你真真煩死了,去廚房看看我的梅花糕怎麼還沒好。”
樹上的魏嫣然忍不住皺眉,哪有當兒子的這麼對孃的?
給他爹送小妾,居然只是為讓他娘沒有時間管教他?
不過從這兩個人的對話中,她也得出了一資訊,眼前的這個少年是鎮北王的世子,也便是那個來自盛京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