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歡只得盡量溫和地說:“無事,姑娘不必擔憂,馬車上的人並無大礙,姑娘日後小心些便是。”
“長歡,你給這位姑娘一些銀子,我們早些回府。”傅知許的聲音從車內傳來。
謝長歡應聲掏出幾兩銀子,“不必推脫,我們先行一步。”
車輿駛過,雲顏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銀子上,眉頭微蹙,柔聲唸叨著:“傅宅……”
朱雀大街離皇宮很近,一路上能看到前往赴宴的各府馬車。此次傅家人出行共乘有兩輛馬車,前方所載的是傅伯庸夫婦,傅家兩兄弟和謝長歡則乘坐後方馬車。
傅知琛興致勃勃地往車窗外左探右探,這些時日他累極了,在府中憋了許久,所以對這次晚宴尤其期待。突然,他扭頭問道:“謝姐姐,我一日不練功真沒事嗎?”
謝長歡靠著車壁,挑眉看向他,“那你晨起可練習了?”
傅知琛不停地點頭,“練了!”
謝長歡:“問題不大,明日早起,加練一個時辰。”
傅知琛霎時變成了苦瓜臉,“啊——我怕堅持不住。”
謝長歡毫不留情地打破他的幻想,“現在回去也來得及,還未到宮門口呢。”
“不可能!我肯定可以堅持,本少爺一定可以做到!”
傅知琛心想:若是一開始,謝姐姐不讓我參加晚宴也就罷了,我既來了,苦都留到明日吧。
謝長歡不過是逗弄傅知琛,沒想到他真的相信了……也好,多花些時間練功不是壞事。
的確如早前所想,晚宴赴會人數眾多,當下宮門前車馬雲集。
前方的車夫認出了傅家馬車的車帷標識,便同車中主人詢問,是否要讓傅丞相先行。
傅伯庸為官多年,門生眾多,與大多數朝臣都有不深不淺的交情,他們都願意賣個好,左右皆是等著,再多候上一位,亦非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傅伯庸本想拒絕,但看傅夫人坐立不安的模樣,便同前方的同僚道了謝,傅家馬車往前移了些許。
誰知,所有人都見樣學樣,紛紛讓傅家的馬車先行。
就這樣,傅家一行人直接到了最前端。
傅伯庸扶著傅夫人下車,後者早就坐得腰痠背痛,只想跺跺腳、揉揉腰,可在眾目睽睽之下,又不能不注意禮儀規範,免得鬧了笑話。傅伯庸早就看出了她的不適,將手移至傅夫人的身後,幫她緩緩揉著腰。
宮道狹長,鑒於多數賓客仍滯留於宮門口,是以此處人並不多。
謝長歡和傅知許並列行走,倏地,一陣馬蹄聲傳來,她抬眼看去,竟是懷瑾……
祁懷瑾也望見了和傅知許並行的謝長歡,離得遠也不好打招呼,他點頭示意,徑直往另一個方向離去。
晉洛晏早已入宮,他叮囑祁懷瑾可等天黑後再動身,因早料到宮門前車馬輻輳的場景,故而特地給了祁懷瑾一枚令牌,可從另一條路直達東宮,能少遭些罪。
“謝姐姐,那是懷瑾公子嗎?我好羨慕他可以騎馬入宮。”傅知琛羨慕地望著祁懷瑾離去的背影。
謝長歡也很驚訝,“是他,我也有點羨慕。”
她和傅知琛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不過傅知許可以解答他們的疑惑,“懷瑾公子走的路,正經上來說,不算內宮道,外宮道縱馬可行。若我未猜錯,他去的是東宮方向,不過到了小宮門,照樣得步行。”
傅知琛嬉皮笑臉地說:“哦——原來懷瑾公子等下也要走路,我的羨慕少了一點點。”
路途猶遠,前方,傅家夫婦正在說說笑笑,不時能看到傅夫人捶傅伯庸的肩。
傅知許偏頭看了眼身側的謝長歡,問道:“長歡,你與懷瑾公子很熟嗎?”
謝長歡對他驟然提出的問題茫然不解,只說:“未曾。”
對話結束。
傅知許知道不該過多幹涉長歡,不過既然她說不熟,那定然是真的,都是知琛這渾小子胡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