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否認,想反駁,可她說不出口。
她確實一直想著如何避開他,可事與願違,越是避,越是無法將他從腦海中剝離。他低聲調笑時的模樣,他認真沉默時的神情,甚至連他生氣皺眉的表情,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容今瑤咬著唇,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而後將頭埋進他頸窩間,小聲道:“我就不告訴你。”
……
容今瑤被楚懿一路抱回殿中,安置在軟榻上。
她腳踝處的紅腫十分明顯,方才那一陣劇痛雖已過去,卻仍殘留著痠麻感。她有些不自在地坐在榻邊,頭低垂著,始終一言不發。
楚懿也在榻邊坐下,開啟藥瓶,瓷蓋“叮”的輕輕一響,藥香淡淡氤氳而出,道:“把羅襪脫了。”
容今瑤抬頭,試探他忍耐的底線:“你給我脫。”
“……行。”
話音剛落,他便伸出手來,輕巧地勾住她襪口,緩緩褪下。羅襪順著腳踝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腳腕。
楚懿的手覆了上來。
他剛剛淨了手,指腹微涼,觸碰到傷處時格外小心翼翼,掌心託著她腳腕,細細察看傷口,鼻息若有若無地拂過她腳面。
容今瑤猛然繃緊了身子,腳趾一蜷,眼睫顫了顫,要縮回去,卻又不敢動得太過明顯。
觸感陌生又曖昧,令人心慌。
楚懿抬眸:“疼?”
她忽然不敢看他,緊緊抓著身下的褥墊:“……還好。”
楚懿沒再多言,“嗯”了一聲,取了藥膏,低頭為她抹藥。
手掌始終覆在她的腳腕上,是溫熱的。可不知為何,容今瑤卻覺得那熱度越來越高,燒得她心煩意亂,呼吸也漸漸變得急促起來 。
她一動不動坐在那裡,羅裙垂落,腳腕半露,僵成了一座雕像。
可越僵,心跳越快。
殿裡靜得出奇,窗外風穿竹影,夜蟲低鳴,遠遠的宮漏聲像從夢裡傳來,敲在她心上。
半晌,容今瑤終於忍不住了,輕輕動了動被他託著的腳,低聲打破沉默:“你今晚,是為什麼偷偷來宮裡找我?”
少女的語氣軟下來幾分,小心地探問。
楚懿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手指還停留在她腳腕上,停頓片刻:“那一夜……”
他語氣很輕,說得坦然又直接,沒什麼遮掩,“我太莽撞了。”
“我怕你受傷。”
“所以帶了藥膏,順便……”楚懿停了停,眼神落在她臉上,“給你塗藥。”
容今瑤腦中“嗡”地一聲炸開。
塗藥……
塗——哪兒?
他該不會……該不會是要……給她塗哪裡?!
登徒子本性不改!容今瑤臉紅透了,抬腳就要踹他,掙脫他的觸碰,“你——”
可她的動作剛起,腳踝就被他一把扣住。
楚懿對她的反應早有預料,深知她這小脾氣一上來便容易炸毛。他看著她,指腹沿著骨骼輕輕按壓,一點點緩著力道。
窗外月光清冷,照在他眼中,映出沉靜的漣漪,那眼神裡,沒有半分調笑與惹她生氣的玩味,只有清晰、真切、像是低聲下氣央求般的認真。
“容今瑤。”
“我求你,乖一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