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門口,素白色衣衫的青年負手仍靜立著,從始至終未曾離開。
幾個時辰過去,等童霜玉從房間中走出,時間已經接近黎明,天邊顯出一抹魚肚般的微白。
周遭靜悄悄的,只窸窣風聲掠過林間草葉。童霜玉伸了個懶腰,好整以暇的看著謝豔秋:“謝師兄?”
謝豔秋緩緩回身。
他在院中站了將近一宿,秋夜露氣濕重,鬢發上都凝結了細小的水珠,微微泛白。
他的手仍負在身後,神色無波瀾和變化:“師妹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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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要我做什麼?”
棘沉宮中,童霜玉打量著這座地處偏僻又空曠無人的宮殿——果然是專門儲放藥草所用,一踏進來便可聞嗅到清晰的藥香。
謝豔秋落下一步,走在她的身後:“棘沉宮中有藥草千種,分類繁雜。師妹須得靜心沉氣,收斂念欲,便從歸置草藥開始吧。”
“那些?”童霜玉指了指大殿中一排排擺放著的架子。
架子上的草藥種類繁多,都是基礎的材料,用量大,又不貴重,所以成堆的整株放置著。
“是。”
謝豔秋取出一枚玉簡交給童霜玉,“玉簡中有歸置分揀的方法與注意事項,師妹引靈閱讀便可。”
童霜玉隨手接了,揣進袖中。
她從會說話時就開始同各種藥草毒草打交道,對這些東西再熟悉不過,閉著眼睛也能歸置,並不需要什麼所謂的玉簡。
“另外……”謝豔秋停頓了一瞬,補充道,“若師妹感覺疲憊,棘沉宮中有專門供給值守弟子休息的房間。”
這話出口,卻半晌沒有得到應答。
棘沉宮中一片寂靜,謝豔秋微微抬眼,只見隨他一起進來的女子已經走到藥草架後,若有所思的撚起一株草藥檢視。
似乎並沒有聽到他方才的話語。
謝豔秋靜默片刻,不再說什麼,尋了只蒲團坐下,閉目打坐調息。
童霜玉雖然走到放置藥草的架子那一處,遠離謝豔秋,餘光卻仍舊瞥著,留意他的動向。
卻不想這人並不離開,反而一掀衣擺坐了下來,開始閉眸打坐。
……
還真是在乎他那個小師妹啊。
童霜玉想。
只是隨便欺負了一下,便這樣追著不依不饒的緊盯著她接受處罰。
確定了謝豔秋沒有離開的意思,童霜玉隨手撿了幾株草藥扔進旁邊的空笸籮裡,不再管他,而是在心底複盤對於林琬瓔的幾次出手。
她一共對林琬瓔出手三次。
前兩次是殺招,最後一次藉由滄極宗女弟子之手,只是搶奪物品的試探。
單從結果來看,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無一例外的都是失敗。
但揣摩起來的話,卻又有著幾分微妙。
因為在滄極宗的這兩次,並非林琬瓔憑借自己的能力逃脫,而是“外力”的意外打斷所致。
一次是段玉錚,一次是謝豔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