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童霜玉還沒睡醒,大腦尚且混沌,“回什麼家?他哪裡有家。”
除了我們這個院子,哪裡還有能讓他稱之為“家”的地方?
“陽水澤。”童霜翎笑著說,“他出生的地方。”
童霜玉不是沒聽過陽水澤這個地方,與陰水澤對應,那裡是妖谷中最為安逸舒適的生活環境。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她還是下意識的問。
據說所有生活在陰水澤的妖都渴望回去陽水澤,竇沉驍若是回去的話……
“可能再也不回來了。”
兄長的回複一如那日少年對她所說的話。
“好吧。”童霜玉點頭,轉身準備重新回房間睡覺。
卻被兄長叫住。
“小鶴。”
“啊?”
“把粥喝了再去睡。”
“哦,好。”
“慢些,燙。”
“嗯。”
一碗熱粥下肚,童霜玉回到房間,重新躺回被窩裡去。
床頭枕邊沒有一朵沾著露珠的月白色雲曇花,空氣中卻無處不彌漫著那種清淡疏冷的香氣。
四處都是。
被褥,枕頭,牆壁,桌椅。
微微低頭,甚至她的發間都有這樣的氣味。
雖然消失了,卻好像被扯爛了,擠碎了,碾做成粉末,變得到處都是。
若要是算起來,其實也確實如是。
每天早晨,那朵被她撕碎的月白色雲曇花,零散的花瓣飄落到床上地上,最後都會被少年神鬼不覺的收集起來,混著其他的香料,做成香囊,偷偷掛在她房間的各處。
無數細碎的,小小的,不為人所覺察的位置。
甚至會定時更換,偶爾改變位置。
如今人走了,花沒了。
這些窩藏在房間各個角落的小香囊,卻固執而蠻橫的留存著。
彰顯自己曾經存在的“事實”。
竇沉驍。
竇沉驍竇沉驍竇沉驍。
真煩!
童霜玉從床上坐起來,把枕頭砸到對面牆壁上,赤著腳踹了被褥跳下來。
她一點都不覺得這狼狗會去死。
就算死了也沒所謂。
但是看不得他過上順心的好日子。
於是那夜,童霜玉毅然決然的翻窗跑了出去,穿過混沌城,去了陰水澤。
還沒進去,便被人拉線從暗中絆倒。
臉砸地面,好不狼狽。
童霜玉“呸”了一聲,從地上躥起來,去攻擊那藏在暗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