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池的車停在馬場的正門口。
裴言拉開車門直接坐了進去,隔板也早已經被關上。
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空氣就只剩下寂靜。
沈墨池坐在車窗邊,身子卻佔了很大一塊位置,眉骨很高,眼窩很深,坐在那裡不動就顯得像某本雜志首頁的模特。
裴言其實找不到詞語去形容,想靠近又害怕,心裡依舊殘餘著水泥被炙烤後的餘熱,又硬又燙。
沈墨池就是那塊又硬又燙的水泥地。
裴言是這麼想的。
車子行駛了一段路。
沈墨池保持著姿勢不動,說道:“手上的雪梨哪裡來的?”
他在等,一直在等裴言會不會把這個雪梨主動給他。
或者說,他認為裴言拿著雪梨上車就是給他的,心裡的那點不爽在逐漸逐漸散去。
又或者只要裴言主動開口,主動給了,他一定會收下,然後會抱住裴言說“我們不鬧了”。
可偏偏裴言上車後什麼都沒有說。
裴言看了一眼手上的雪梨,才想起自己走的時候沒有注意,丟了又不好,就這麼帶上了車。
他想說錢景侑給的,結果一定會是被沈墨池給扔掉。
裴言想了一下沒回他,幹脆抬手朝雪梨狠狠地咬了一口,嚼碎吞下,接著又咬了第二口。
沈墨池成了空氣。
車子裡的空調開得很低,雪梨被啃去一大半的時候,冷氣更低了。
沈墨池又開口道:“叫阿姜把你的東西搬到東郊別墅。”
“……”裴言差點噎住。
下一秒,他又聽見沈墨池說:“我要包養你,開個價吧。”
裴言將手上剩下的半個雪梨狠狠地砸向了沈墨池,雪梨在黑色襯衣上砸出了個濕印才滾落。
“沈墨池你大爺的!憑什麼你說了算!”
沈墨池紋絲不動,垂眸看了一眼滾在皮鞋邊被啃爛的雪梨,嗤笑道:“憑你欠我十四億,憑你我之間簽過合同,憑我有錢,憑我沒睡夠。”
他總是能這麼理直氣壯的說出理由,臉不紅,心不跳。
冷氣被空氣裡那點燥熱稀釋幹淨。
好半晌,裴言才擠出一句:“上次的還沒給。”
他犯賤才會說出這句話。
沈墨池拿起手機,手指在螢幕上摁了幾下:“轉你了。”
裴言垂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簡訊顯示銀行卡裡收到了十個億。
他自嘲地笑了聲,看向沈墨池:“我在沈總這裡真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