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結束了。
十八歲的情竇初開,二十六歲的遺憾唏噓,到此刻,都結束了。
淩意滑坐在地,手臂環繞住膝蓋,頭深深埋住。
寬松居家服此時勾勒出她背部模糊的輪廓,彎曲仿若一根搖搖欲墜的枝丫,下一刻就可能崩斷。
好半響,那枝丫輕輕聳動,其上風雪簌簌而下。
第二天週一,早上八點四十,雲祈照例早到辦公室,將著急簽字的檔案提前放到談敘舟桌子上。
一般而言,這時候談敘舟還不會到。
雲祈象徵性敲了門,便走進去,檔案放在桌子上,轉身時聽見一道喑啞的聲音:
“雲祈?”
嚇了一跳,雲祈辨認出聲音來源於沙發,他走過去,驚訝:“談總?”
談敘舟從沙發上起身,他還蓋著放在公司的備用大衣,身上是昨天那套休閑的毛衣長褲,頭發些許淩亂。
大衣隨手放到一邊,他身子坐直,揉了揉眉心,喉嚨感覺有小刀在跳圓舞曲,臉色潮紅。
一看便知道,昨晚宿在這裡。
雲祈眉心跳了跳,“談總,您看著臉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我送您去醫院。”
昨天風大雨大,他淋了雨招了寒氣,現在是有些頭疼,“一會讓司機送我,檔案送到我病房來,下午會議照常。”
聲音嘶啞的不像話。
他站起來,勉強穩住身形,“幫我把車送修一下。”
毫無意外的高燒和感冒。輸液的時候他一言不發,面色冷凝看檔案。
雲祈處理完事情過來彙報,總覷著他的臉色,老闆今天周身氣壓低的嚇人,斟酌著話語:“車子已經送去4s店,過段時間修好會給我打電話。”
“嗯。”
“另外序和那邊......”談敘舟手機鈴聲響起,雲祈適時停下,預備出去,談敘舟擺了擺手,他便立在一旁稍候。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談敘舟沉默片刻,才回一句:幫我扔了吧,謝謝。
電話結束通話,手機並沒有被立刻放下,他摩挲著邊角,微微出神。
“你剛剛說,序和,那邊怎麼了?”
“送了樣刊過來,另外還有宣傳片初稿,我到時候轉發到您的郵箱,您看是否需要組織會議修改?”
雲祈之所以彙報這麼細致,總不過知曉一點談敘舟對於淩意的特殊,所以才多嘴提。
談敘舟垂眸,遮住眼裡情緒:“不用給我了,你和宣傳部做決定就好了。”
這個回答在雲祈的意料之外。
“另外,下週安排去澳洲的行程。”
雲祈微愣,澳洲的調研行程,是安排在下個月的,但也立馬說好,“我來協調。”
沒什麼事,雲祈離開,卻在關門時聽見談敘舟的聲音:
我是剛剛打過電話的,東西不扔了謝謝,麻煩幫我郵寄到......
那個地址是談敘舟公寓的地址。
雲祈關上門,還在納悶,談敘舟鮮少有這種剛做完決定就推翻的時候,他挑挑眉暗自唏噓,今天的老闆真是怪極了。
下午回到公司,前臺叫住雲祈:有談總的同城快遞。
雲祈拿回去,拍了照片發給談敘舟。
兩個小時後,收到回複,簡短的三個字:
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