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熟,前兩天還見過,只不過那天他穿了件粉,今天穿了件熒光綠,普通人穿綠可能會顯黑,但那人卻被襯的更白了。
蔣青緋不緊不慢地抬腳往座位邊走,無視那幫人不善的眼神,走近後,就看見自己原本在桌子上擺放的好好的書被人墊在了泡麵桶下,湯汁兒順著桶壁流到了書上,留下一灘醒目的紅湯。
那人手裡拿著叉子正在挑面,不過從蔣青緋進門後,他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很久都沒有動過了。
少年左右邊各站了個胖子,蔣青緋在心中默默封他倆為左右護法。
左護法先開口,“誰準你動我們老大的東西的?還把我們老大的桌子弄那麼亂,你丫是不是找死?”
蔣青緋冷笑,那張破桌子難不成還能更亂?
右護法緊跟其後,舉起那張只有26分的卷紙,用手指點著蒼蠅屍體,“這是不是你幹的?竟敢讓這麼惡心的東西沾在我們老大的名字上,你挺囂張啊你。”
幼稚,傻逼。蔣青緋沒了耐心,他拿起少年沒吃完的泡麵,以一道優美的弧線丟進了角落的垃圾桶。
沒看挑釁他的左右護法,而是垂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少年,起碼這人要養眼些。
“以後再敢在我桌子上吃東西,下次進垃圾桶的就不是泡麵而是你本人了。”
“你他媽的……”左右護法先後急眼。
而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忽然笑了,他露出一口小白牙,形象莫名乖巧起來,“好啊。”
左右護法不是1班的,在打了上課鈴後就離開了,其餘小弟也一併散去,一切重歸平靜。
下午第一節課是物理課,老師在臺上講上一次的月考卷子,蔣青緋沒有卷子,不過他本來也不聽,拿了套物理模擬卷刷。
他正做的認真,一張紙條忽然被人推到眼前,紙條上的字歪歪扭扭宛如狗爬。上面寫:你叫什麼名字?
蔣青緋頭都沒抬,掀開旁邊的書,露出扉頁上的名字。
他聽見旁邊的人小聲念:“蔣青…青…”
餘光瞄見對方把手伸進桌洞裡拿出手機,像是在查“緋”字怎麼念。
後來應該是查到了,他挺高興地把名字完整的唸了一遍:“蔣青緋。”
蔣青緋沒搭理,把卷子翻了個面繼續做題。
這時,那張26分的物理卷子又被人推了過來,蒼蠅屍體已經沒了,但還是留下了一小塊惡心的痕跡。
纖長的食指在名字上點了點,蔣青緋瞥了一眼:薛璨。
他掀起眼皮看向旁邊的人,對方用另一隻手指了指自己。
蔣青緋從鼻腔裡哼了一聲,算是對對方自我介紹的一個敷衍的回應。
他不在意別人的名字,也不需要知道班裡要和他同窗一年的同學們的名字。他知道自己總是要離開這裡的,也不會和這裡的人再有任何聯系,所以一切都是沒必要的。
薛璨拿出自己的書包,在裡面翻來翻去,最後翻出一顆大白兔奶糖,他把糖放在了蔣青緋手邊。
蔣青緋把糖還了回去,冷淡地說:“不用,我不喜歡吃甜的。”
他聽見剝糖紙窸窸窣窣的聲音,薛璨將那顆大白兔奶糖含進了嘴裡。
薛璨的桌子依舊很亂,原本是兩張桌子放東西,此刻只剩一張桌子可放就顯得更亂,他用胳膊掃出一塊空地,人就趴了下去,碎劉海遮住了那雙漂亮的眼睛。
很快,蔣青緋就聽見了從旁邊傳來的均勻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