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不記得了
林見清一句“舊情人”,宣朵悶頭臊了好幾天。按理來說鬼沒有臉面,上貓身的鬼也沒有,但宣朵還是覺得渾身刺撓,跟有人在她臉上刺花兒似的。
她猜測林見清大概就是隨口一說,這一說估計夠給王詩芬一次狠狠打擊的,畢竟她的思想還停留在遠古時代,男尊女卑是她的信仰,結婚生子是她的教條,乍一聽說如此狂放言論肯定驚得不輕。興許擔心宣朵損害她的尊嚴以後還會勤加粉飾。
不過那頭的事宣朵現在關心不上,王詩芬有沒有被打擊到她也無所謂,重要的是林見清,如何能說出這樣的話。
何止瞠目結舌,宣朵簡直想嘗試掀了天靈蓋把裡面的水倒一倒,她沒有問題那肯定是林見清的問題,但林見清的問題她無法解釋,那就還是她的問題。
迷思中宣朵甚至懷疑了一下自己的記憶是否出現了混亂,她的前女友不是夏汀,而是林見清。
總之宣朵這幾天對著林見清都是驚疑不定的,也不敢讓林見清隨便亂摸亂抱了,林見清一伸手她就滿地亂躥。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貓貓是戰勝不了人類的,宣朵最後還是被林見清抓住了。
林見清用手捋著她如果有意識此時肯定豎起來了的背毛,十分輕松愉快地說:“跑什麼?生氣了?”
你問人是否生氣不該是這種挑釁的語氣啊喂。問貓當然也不可以。
宣朵微微發著抖,林見清像完全沒有發現一樣自然地湊近埋在她毛裡聞了聞,做下判斷和決議:“要洗澡了。”
宣朵對天發毒誓,她真的是有反抗的,現在的局面她也欲哭無淚,但她真真是完全無辜且無助的。
宣朵沒想到自己做人時一生逍遙自在為所欲為,做貓居然體驗了一把“強|制|愛”。
她的兩條前肢被綁在一起,兩條後肢也被綁在一起,差一根棍就是上架的烤乳豬造型。
林見清把她固定好,手把她摁住,萬分溫柔體貼地提醒:“我要開水了哦。”
花灑噴射的水柱澆在她的毛上,像暴雨淋濕她的身體。宣朵在內心祈禱:沖一沖就好沖一沖就好,不用上沐浴露。
但林見清顯然沒有體會到她的心聲。
被糊著泡沫的手搓洗的全過程,宣朵從顫抖,到僵硬,到無助,到悲鳴,到放棄。
洗完澡吹幹被放進被窩時,宣朵竟然有種“不清白了”的感覺,彷彿經歷了一場不可言說的罪行,但“兇手”合法合理,她不能報複。
或許是洗了一次澡激發了林見清的熱情,讓她對貓朵朵更加愛不釋手,有些時候甚至有些……猥瑣。宣朵只能在貓身體裡被迫感受林見清的“私享愛意”。
宣朵嘗試和貓朵朵溝通,能不能換回來,這做貓的日子她快過不下去了,這些日子她的底線在極限降低,而林見清還在瘋狂試探。
而貓朵朵像睡死了一樣沉默,宣朵也沒有膽量再過一次敏強行換回。
宣朵想起向悅說的男子愛上一條蟒蛇的新聞,林見清會愛上一隻貓嗎?
臨近向悅婚期林見清也忙起來了,這導致宣朵得以解脫——一部分。
林見清現在太喪心病狂了,連睡覺都要抱著她,還“上下其手”。
宣朵以前是沒有羞恥心的,她覺得身上的毛就是自己的衣服,現在感覺這衣服穿不穿都一樣,該暴露不該暴露的都一覽無餘。只要她沒有完全放下人的羞恥心,就一直感覺自己在被“非禮”。
宣朵每天都在天人交戰,一會兒覺得做貓要有做貓的覺悟,自暴自棄算了。一會兒又割捨不下作為人的神智,總覺得……不好意思。
她現在見到陌生人都會有一種衣不蔽體感,只能拼命往林見清懷裡鑽。
等林見清忙起來了,就不再時時刻刻抱著宣朵貼貼了,宣朵得以喘息,林見清忙工作的時候她就蹲在旁邊窺探,找一個適當的時機跳到林見清腿上讓她梳毛,還要保證——盡可能保證不要讓她對自己做別的事情。
單純擼貓其實宣朵還沒有這麼神經過敏,誰沒有過對寵物萌生出跨物種愛意的沖動呢,雖然林見清沖動得久了點。但是林見清有時還會以非常黏膩繾綣的口吻叫她“朵朵”,叫得宣朵毛骨悚然,不斷提醒自己她在叫貓她在叫貓。還有偶爾快滴出想念來的眼神。
宣朵不由得擔心,貓的壽命最多也就十幾年,林見清現在這個樣子,失去貓朵朵那一天該有多難過啊。
彩排過果然有彩排過的效果,向悅正式婚禮那天一切井然有序,絲毫沒有彩排時的混亂吵鬧。
宣朵的骨灰被林見清裝進了一個小盒子裡,她的罐罐被騰空了,裡面的粉末進一個不足巴掌大的木匣子裡。
宣朵看見自己被倒出來的時候都驚了,自己燒了之後只剩那麼一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