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七默默思索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將這枚流雲令貼身收好。
收好錢包後,奢侈著點了所剩無幾的煤油燈,而小傢伙似乎有點累了,在屋子裡飛了幾圈就落在煤油燈旁,抖抖翅膀,靜靜窩在那裡,看著阮七。
“你能聽懂我說話?”
小傢伙點點頭。阮七壓下心中各種念頭,繼續問道
“你會說話嗎?”
小傢伙搖搖頭又點點頭。這一刻阮七福至心靈,繼續問道
“你的意思是現在還不能說話,但是未來可以?”
小傢伙眼睛亮了亮,點了點頭。
“你還沒有名字吧,我給你取一個,我姓阮,出生在七月七日,名便是單字一個七,你跟我姓吧,歡喜歡喜,我便叫你阮喜吧,我的阮,歡喜的喜。”
是我阮七的歡喜,既然就這樣猝不及防走進我的生命,那便是我的所有物,不能輕易離去。
小傢伙似懂非懂,但是知道自己有名字了,很是開心,撲稜著翅膀,圍著阮七轉了一圈。
“阮喜,我明天就要去臨安城了,你跟我一起吧,不過這幾天你要躲著點人,好不好,小傢伙?”
阮喜點點小腦袋錶示同意。
一路上,除了開始兩天的膽戰心驚,之後發現這件事情好像石沉大海,阮七便給小傢伙搭了個窩,用皮革子,裡面鋪著棉絮,阮喜晚上睡那裡,懶得飛的時候也會睡在那裡,這個窩也成了阮七為數不多的行李之一了。
好運氣就從此時開始。阮七用小傢伙阮喜叼來的錢包中的金子交了學費,正式成為逐鹿書院的一名學子,因著天賦極高,外加格外勤奮刻苦,不出三年已經成了臨安城驚才絕豔的大才子,人稱“如玉公子”,且得遇恩師,拜在院長門下,成了其關門弟子。不過一向深居簡出,低調的很,是故臨安城大多是隻聞其名,不知其人。
在臨安城的第四年,一場大火,整個逐鹿書院成了一片焦土,而書院上上下下百餘人,只有他一人逃出生天。
那時,阮喜剛化人形,說話習字人情世故皆是阮七自己一點點教會,如同白紙般一點點浸染出絢爛的色彩。
那晚,阮喜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誰也不知道,那個化成人形不過是個瘦瘦小小看不清容顏的小姑娘,用著怎樣的力氣才將一個成年男子拖出火海。
為此付出了一年不能言語,兩年不能幻化人形的代價。
阮喜其實沒有想那麼多,只知道,如果這個人都沒了,自己便真的是孤單到了極點。
精怪本就不受人類歡迎,而她也幾乎未曾見過所謂的同類,養自己長大的喜鵲隨著時間增長已經徹底離開,而她也發現自己不同的色彩,總是被喜鵲群所排斥。
畢竟,她並不是真正的喜鵲,她是什麼呢?
遇見阮七之前,她也不知道。但是遇見阮七之後,她變成了阮七的阮喜,獨一無二的。
那場大火,不是天災,是人禍。逐鹿書院越辦越大,且不以出身論英雄,交了入學的銀子哪怕是乞丐之子亦能讀書。其中才華出眾之輩會成為院長的關門弟子,獲得門帖進京趕考。
兩年後便是三年一度的春闈,本是鐵板釘釘的事情,卻因觸動世家大族的固有利益而被付之一炬,連阮七亦是死裡逃生。
哦,對了,在逐鹿書院時,院長愛重,提前給他取了表字,清晏,阮清晏。願大安天下河清海晏的清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