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不想惹麻煩,可我的朋友們……”
安普截然說道:“這也是你的朋友,那個叫做溫聆玉的小姑娘的意思。”
我愣住:“小溫也這麼想?”
安普點點頭:“她離開的時候,主動表示過會對裡面的事情守口如瓶,絕口不提。”
為什麼?難道小溫害怕了?還是想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不再追究?
安普站起身,俯視著坐在床上的我,盤著手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俊後生。苗人的固執與手段你應該已經體會過了,不會想再嘗試第二次吧。你也可以早些回去,與那個小姑娘聊聊。”
說完,安普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間。
我獨自坐在床上,腦海裡一團亂麻,我以為我逃出來就自由了,可要面對的事情也是理還亂。
我想了很久,最後只生出唯一一個念頭:我要趕緊離開這裡,離開硐江,離開苗寨,離這裡遠遠的。
晚些的時候,葉老師來我的房間看我。他睡了一覺,氣色好了很多,但疲態卻沒有盡消。
“葉老師,我們什麼時候回鹽城?”我說,“我的東西都丟了,還要麻煩葉老師捎我回去。”
葉老師斯文地笑,說:“你身體好了我們隨時都可以回去。在山裡呆了五個月,你這麼想母校嗎?”
五個月?我愣了愣,問:“這都已經是九月份了?”
葉老師說:“這兩天學校就要開學。我本來還打算暫時向學校請假,專心留下來找你。現在卻正好。”
我一直以為現在是盛夏,我不過在山裡呆了兩三個月而已。
原來真是山中無日月,日子渾渾噩噩間就這麼過去了。
我想,或許這山裡的幾個月就像是一場感知不到時間的夢,一場夏天裡不期而遇的夢。現在時間到了,夢醒了,我也應該回到正常的軌跡上。
人不能因為一場虛無的夢而被困住。
我看著葉問笙,鼓足了勇氣,終於問出了我心裡盤旋了很久的問題。
“葉老師,我……我父親,有沒有找過我……嗯,有沒有問起過我?”
葉問笙和我父親有些交情,我出發的時候也給他發過訊息,告訴了他我要去硐江的事情。只是我消失了這麼久,不知道他會不會為我擔心。
葉問笙愣了愣,臉上是一瞬間的無措。
從他的神色中,我就知道了結果。察言觀色,一向是我擅長的。
葉問笙嘆了口氣,說:“李教授,這段時間很忙,剛剛拿了國家級的科研專案,所以帶著團隊去了北方……”
他低頭對上我的眼睛,我從他的眼裡竟看到了一絲同情。
“不過,他是,他是問過我的。我,我不想他擔心,告訴他你沒事。正好你真的沒事。”
我不需要別人的憐憫。這樣的結果我其實早有預料,只是……只是順口問一問罷了。
我順著他的話說:“那就太好了,我還是不去打擾他,讓他專心做自己的事情吧。”
不要因為我,去打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