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宴清將披風在屏風上掛了,屋裡的燭火也被師攸寧點了起來。
跳動的火焰散著淡黃的光,暈在寢房的每個角落,寧宴清的一顆心霎時便安穩了下來,瑟瑟寒風似乎都被隔絕在了外頭。
視線往前一看,圓桌上原本溫茶的小爐子上溫著湯,是他走時沒有的,他一時便愣住了。
因為往日裡寧宴清半夜還時常會處理公務,是以蘅蕪苑的小廚房裡,整夜都燉著湯水,眼前這個,是師攸寧轉醒後讓值夜的紅楓預備齊整的。
眼下看到寧宴清的呆樣,師攸寧挽著他的胳膊往桌子邊走:“我聽院子裡的風呼嘯的厲害,喝這個祛寒暖胃最好。”
她手指順著寧宴清的袖管往下一順便牽著了寧宴清的手,像是陡然握住個冰塊一般,心道寧宴清在外頭呆的時間必定不短。
師攸寧這般想著,將他兩隻手都拉住了,扣在自己面頰上,嘟囔道:“眼看都快入春了,牡丹謹慎,屋裡燒的炭半點都沒有減,我自己都快被烤成暖爐子了,貼著你的手舒服多了。”
“胡鬧!”寧宴清抽回手,隔了幾息再捏一捏師攸寧的臉時,手指已經是溫熱的,乃是快速催動內息暖了手,免得冰著她。
他在從恭親王府回丞相府的路上,未免洩『露』行跡奔行的很快,哪裡顧得上用內息護體,『露』在披風外頭的手冰涼半點都不奇怪。
知道師攸寧近日越發好動,他又囑咐道:“牡丹謹慎是好事,本相還預備著春日裡帶你出遊,若是減了炭,在倒春寒的時候凍病了,可出不得門!”
“踏春?”師攸寧眼睛一亮,立馬化做了狗腿樣,扯著寧宴清坐了,又是盛湯又是遞湯匙的,殷勤的不得了,厚臉皮道:“屋子裡暖和些挺好的。”
寧宴清看著她忙活,被她眉梢眼角的歡悅所感染,骨子裡的銳利稜角寒冰硬刺都不自覺的蟄伏了下來,像是被捋順了『毛』的大貓。
師攸寧將湯碗往的寧宴清面前推了推,就著他身邊的凳子坐了,撐著下頜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青年:“夫君這樣眼都不眨的盯著我看,是不是覺得本夫人秀『色』可餐?”
她麵皮有時候非一般的厚,眼見寧宴清忍俊不禁的模樣,輕睫微眨:“若是如此,那這夜宵便多用點,很補的。”
師攸寧的意思,是這湯很是養胃補元氣。
“很補?”
寧相爺的關注點顯然有些歪,倏然抬手勾了巧笑倩兮少女的下頜,頗意味深長的摩挲了一瞬,冷澈的嗓音帶了絲綿綿之意:“原來,夫人是嫌本相還不夠賣力。”
師攸寧對明明人前一本正經,可偏生在自己面前隨時隨地開車的寧宴清很無奈,抖嗖著退一步勸道,瑩白如玉的小臉上滿是義正言辭:“夫君,縱慾過度,是不是不大好?”
“本相以為,夫人應當挺喜歡雙修之法,既可怡情又能增進體質。”寧宴清閒閒道,而後,姿態甚是優雅的開始進夜宵。
雙修?!
師攸寧眼珠子一轉,火燒屁股般的去翻枕頭。
還好,她前些日子溜出府去,在書畫齋尋的話本子好生生還在。
這話本子乃是十分不正經的一個古代版修仙故事,只是內裡隔著那麼兩三頁總有些不可描述的情節。
師攸寧趁著寧宴清上朝的時間翻閱的不亦說乎來著,因著還有幾頁未翻完,便不捨得收起來,索『性』壓在枕頭下準備伺機突擊完。
話說,寧宴清什麼時候看的,居然還知道雙修這等新鮮詞?
她覷著寧宴清專心致志的喝湯,手忙腳『亂』的嘩啦將書從頭翻到尾。
可巧,書裡頭但凡有過火的描述,都已被圈了起來,也不知這人什麼時候還幹了這批閱的事。
師攸寧又羞又氣,羞的是知書達理的名聲被自己敗壞的這叫一個徹底,丞相夫人看被抓包,這是一個何等難以啟齒的罪名喲!
再者,氣的是還有好幾頁沒看完吶,全被寧宴清一筆黑痕遮的不大齊全,真是忒可惜了!
那書齋老闆說了,這可是最後一本……
眼見自家夫人捧著話本子瞻前顧後,寧宴清眼波含笑,招招手道:“過來。”
這是在喚小狗嗎,不去!
師攸寧偏頭。
“夜宵與雙修,夫人可二選其一。”寧宴清好整以暇道,卻是不緊不慢的又盛了一碗湯。
為著自家小腰考慮,師攸寧很沒骨氣的挨蹭到桌邊,下巴往前一送,是個堅決拒絕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模樣。
寧宴清好脾氣的一笑,一勺一勺的喂自家夫人喝湯,這伺候人的活計,他不急不緩做的十分穩當,倒是師攸寧頂不住先紅了臉,眼神飄忽的似醉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