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座中的二人面色一變,顯是未想到這個觀指揮使會在此時來到這萬福樓。
樓梯上傳來聲聲踱步之響,尚未瞧見人影卻聽得一人說道:“韓僉事果然懂得美酒餚饌,便連這北平城內最為香醇的美酒也找得到。”聲音清爽利落。
藍衫少年起身迎到樓梯前,向剛剛走上來的一人拱手說道:“觀指揮使怎有雅興來此?”
只見那姓觀的指揮使個子不高,三十餘歲的年紀,面頰消瘦,面板黝黑,卻是一臉的精明之相。身後跟隨二人,其中一人四十歲的年紀,天氣寒冷卻是手拿摺扇,一襲書生的打扮。另一人是個西域的番僧,只見他褐發藍眼,面板黑黃,卻是看不出年歲。
“我是這萬福樓的常客,難道韓僉事來此,我便得迴避不成?”那個觀指揮使笑道。
“指揮使大人說笑了,如不嫌棄,請同坐如何?”藍衫少年笑道。
“不忙,不忙,我來介紹,”觀指揮使說著向身後的書生一指,“這位便是張都司最信任的幕僚,趙永年趙先生。”
藍衫少年躬身說道:“久仰趙先生大名!”
趙永年客氣道:“韓僉事不必多禮,在下身無官職,應該給大人行禮才對。”口中雖這樣說,身自卻是文絲未動。
觀指揮使卻說道:“趙先生雖然沒有官職,可在張都司面前可是數一不二。”說著,又向那番僧一指,“這位是西域來的火麟大師,大師的外門功夫登峰造極,在關外可是位成名的高人。”
只見那番僧踏上一步,沉聲說道:“韓僉事,小僧有禮了。”
藍衫少年聽得這番僧的語聲,顯是年歲不大,於是拱手回禮。
觀指揮使大刺刺的在藍衫少年的位置上坐了下去,那個青衣少年見此便欲發作。可藍衫少年在他肩上輕輕一拍,然後說道:“二弟,咱們坐。”那青衣少年便將怒火強自忍下。
趙永年與火麟僧也相繼入座,藍衫少年見火麟僧並未戒得葷腥,大口吃起酒肉來,便又點了數個葷素精美搭配的小菜。
只聽觀指揮使說道:“韓僉事,你初來北平,做哥哥的須得先敬你一杯。”說著便將杯中的春福酒一飲而盡。
藍衫少年連忙說道:“這可不敢當,小弟初來乍到,還望觀指揮使多多照應。”說著也將杯中的酒喝盡。
觀指揮使又端起酒杯向青衣少年說道:“江千戶如此年紀便做了王爺府中的千戶,將來的前途真是無可限量,觀某敬你一杯。”
青衣少年笑道:“觀指揮使說笑了,我這個千戶不過是掛個職銜而已,哪有您指揮千軍萬馬的威風。”
“哈哈,老弟不用客氣,我在你這個年紀還在給別人做馬伕呢。”觀指揮笑道。
眾人寒暄一陣,青衣少年始終覺得不甚自在,那個火麟僧不時的向自己瞧來,好像將自己看得渾身上下奇癢難忍一般。
酒桌上的氛圍略有微妙,兩位少年都是各懷心思,不知這位觀指揮使到此所為何事,除了那火麟僧大口大口的吃著菜餚,其餘人都只是點到即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