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慶義一進屋就看見鄭常洪正懶洋洋地躺在那兒。見兒子如此不爭氣,一下子就把兒子扯起來,見鄭常洪懵懵懂懂地樣子,放下舉起的拳頭,吼到:“這麼忙你咋偷懶?”
正好夏文元進來,接過話頭說:“孩子累得夠嗆,是我讓他歇歇的,你可別怨他。”說完把鄭常洪拉過來。
鄭常洪這才說了句:“爹!我——”
“要不你就別幹,幹就得象個樣。這兒那有當年青的坐的地場?這是規矩,你多個啥?年青的腿腳不勤快能行嗎?想當年在燒鍋窩棚裡幹糟腿子的活,起五更爬半夜,混料、上料、倒酒糟、抗麻袋,累死累活也得幹,還不行說個‘不’字。到糧棧又學回徒,遭二茬罪。每天早早起來,掃地、抹櫃檯、倒尿盆,屋裡頭不收拾乾淨那還行?鋪子開門後端茶倒水,伺候人,眼裡得有活計。象你這個樣子,到時候的時候,還不得攆回家去呀。”
夏文元笑哈哈地說:“東家,這都啥年月了,還提你當年青時的事?”邊說邊向鄭常洪擺手說:“你去忙吧。我和你爹有事說。”
鄭常洪悄悄地退出去。
夏文元這才問:“東家,啥時候回來的?”
“回來不少天了,在家好好陪陪爹媽和老婆。你可不能慣他呀。”
“那哪能呢,我要是慣他跟坑他一樣。不過,東家,陪爹媽沒說,你說這陪老婆,那可是日頭從西邊出來了。”
鄭慶義只是笑笑,沒正面回答,只是說:“這一陣子來客挺多呀。”
“今個不是集嗎?往常也沒這麼多。”
“貨走的咋樣?”
“還可以。”
“庫裡還有多少?”
“夠賣一陣子的了。不過有些貨早該進了。”
“站內壓了不少貨。”
“進那麼多幹啥,那不是壓錢嘛?哦,若合得上就發過來。”這時會計進來,打過招呼後,就把賬本拿出來,摞在桌子上。
鄭慶義逐本仔細看了看,有時還用算盤核一核。夏文元和會計坐在對面,不住地看著鄭慶義的臉色。直到鄭慶義滿意地點點頭,這才鬆了一口氣。
夏文元說:“東家在這用飯?”
鄭慶義看看點,已過晌午,這才感覺有點餓就說:“快去把老闆子叫進來。”
會計說:“他早就吃過了,集都散了。”
會計出去讓人備飯。
夏文元說:“東家,常洪在這兒挺能幹的,除了日常活外,算盤學的也不錯。這才來幾天呀。”
鄭常洪十六了,正是鄭慶義上關東的年令。自作主張到店鋪裡學徒。鄭慶義本想讓他去五站,後來改變主意,覺得他不願意去關東,就在夏文元這先學著。
有人敲門,是車老闆,他只鑽進一個腦袋說:“東家,我吃過了。”
“去把常洪叫來。”
廚上的人把酒菜都端上來,兩個酒壺正燙著。夏文元說:“東家請!”
鄭慶義先一一品嚐一下炒菜,感覺味道還不錯:“手藝還可以。對了豬養了嗎?”
夏文元聽鄭慶義問道養豬的事,就興奮地說:“春起抓了二十頭,現都一百來斤。還抓了個母豬,明年差不多就可揣上。”
“過年用沒問題吧?”
“啥問題都沒有,明年能達二百頭。”
“還得擴大,請兩位會養豬的。這豬身上都是寶,豬毛還可賣錢,特別是豬鬃更值錢。”
“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