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向齋見鄭慶義仍堅持自己的主見就說:“我知道你的脾氣,我可不是勸你啥的,但是,我還是要說一說。吉林牛家知道否?”
鄭慶義肯定地說:“知道!吉林牛家‘砸鍋牛’如此聞名,那能不知道呢。對了四平街那疙瘩還有個分號,我在四平街時就知道‘砸鍋牛’。‘升’字號名聲大了,可跟你那益發合齊名啊。”
喬向齋說:“跟你一樣買空賣空投機,不過沒成。透支太大,無法補救。想當初比益發合還要衝,那知一朝失手大廈傾啊。此事一出,總號召集開會通報此事。聽說後我感到很震驚,情況跟你相似的很,家還沒回就到你這了。”
“噢?”
“我知道你的脾氣,先說好,我可不是勸你啥的,只是通報一下我知道的事,這個是大事,我不能不來告訴你的大事。”
鄭慶義奇怪地問:“頭一陣子我看還好好的,咋了?”
喬向齋說:“已經關門了。”
喬向齋說的吉林牛家,開的鋪子叫源升慶。在吉林城擁有幾十家升字號商鋪,同時,在東北各主要城鎮都設有分號。牛子厚將經營大權移交給他的大兒子牛翰章。牛翰章接手後為了快速賺錢,空買大量的大豆,款項由吉林永衡官銀號透支作為保證。買後大豆價格一直下跌。造成無限透支,釀成苦酒。吉林永衡官銀號見牛家虧空太大,翻臉不認人,或許就想搞掉牛家,來一個限期收回透支。牛家已經無力償還了,永衡官銀號就查封牛家升字號買賣用以清帳。就這樣,牛家升字號的多數買賣,連同房產一千餘間交給永衡官銀號抵債。保留家鄉的財產和房產。可惜呀,歷經百年的老字號毀於一旦。
喬向齋說了事情的經過後說:“買空賣空挺坑人,一不小心就會陷於絕境。誰輸誰贏?”
鄭慶義說:“哎呀,牛家就這麼完了,太可惜啦。我看不是買空賣空挺坑人,怪就怪那家官銀號不通容,如果不逼迫強行收回,給點時間通融一下,牛家也不至於此。”
喬向齋見鄭慶義仍堅持自己的主見就說:“話到是這麼說,我以為,一定是量太大,短期內難以歸還。要不如何傾其所有財產抵債?我看凡是靠借款買空賣空的,早晚都難脫此運。”
鄭慶義說:“這話我贊同。”
喬向齋:“你現在是走麥城。我記得你做過空頭,這次你要是賣空,可就賺大發了。”
鄭慶義:“從打易幟後,我做過空頭。我以為,該跌到頭了。這不像似民國十五年,做空做多有個具體物件。現在是摸不著邊,見不著影。”
喬向齋:“不應該說是走麥城,走麥城是徹底敗了。你現在還是勝負未定。”
鄭慶義:“是啊,靠時間,難熬啊。”
喬向齋起身告辭:“該說話我都說了,怎麼做還須你自己定砣。如需喬某效力盡管吱聲。”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的確是當局者迷。該放手時,我會放手的。不過等待時機而已。不管咋說,我得謝謝喬兄。”
喬向齋走後,鄭慶義自語:“向齋何意?難道我真得休了她?”突然,以前做的夢浮現在眼前,用稱杆掀玉花的蓋頭,稱杆突然折了,玉花的蓋頭沒掀起來,自己在夢中驚醒。可稱杆子折了終究不是好事,是不是預示著我倆中途分手,難道說這是天意?
年青的進屋,小聲說:“東家,票訂好了,後天的。”說完向外看了一眼說:“人和長掌櫃來看您來了。”
鄭慶義一怔:“誰?”
“人和長方掌櫃。”
鄭慶義一下起來,大步奔到門口:“師傅,您老咋來了?身子骨還好吧。”
方明瑞緊張兮兮地說:“我身子骨沒問題,到是你呀讓人放心不下。當初就是因為你買空賣空咱爺倆鬧掰的,我是怕你吃虧呀。”
“師傅,您老放心,我沒事。”
“我知道你煩我囉喱囉嗦的。可我還要說,信不信由你。”說著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很舊的粗布包,慢慢地把它開啟。露出草紙包。
鄭慶義:“我知道,您老是為我好。”
“好不好說不上,你看這個信不信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