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巖出站臺,來到皮鋪。皮鋪門前掛著牛皮、羊皮、狗皮。他捂著鼻子推開門進屋就喊:“熟皮子,熟皮子。你小子喝點酒就不行,躲那兒去了。”
黃三良從裡面出來,撩起紮在腰上的圍裙擦手,大聲喊:“你個黑李,喊啥呀。我就指這個吃飯,小廟在這兒能躲到那兒?”
“哎呀,熟幾張皮子,你就能了。快歇歇,我剛才看了一出好戲,給你叨咕叨咕。”
“行了,你先坐會兒,我把最後幾張皮子撈出來。”
李奇巖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一會兒黃三良出來,手裡拿著兩盒大煙膏,遞給李奇巖說:“這是我以前整來的。他媽的,奉天公署為了籌措軍費讓地戶種大煙,收的稅還高。我這是從偷著種的地戶那兒整來的,沒摻假。好子賀兒哪。”
“你咋知我要這個?”
“你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你能拉幾個糞蛋。盯鄭老寒的梢,啥意思不是明擺著?說吧,看了啥好戲。”
“看啥好戲,我就是管你要這個來的。鄭老寒一走就是好幾天。我找機會把這個給玉花送去。”
“真是難為你了,這麼多年你還惦記著。我要是她早跟你了。”
“我也不單單是為了她,咋地我也是咽不下這口氣。當年玉花因為有鄭老寒,對我是正眼都不瞧,咋巴結也巴結不上。這回就得下點狠心,給他家敗禍嘍。”
黃三良遞給李奇巖一隻煙,並用火柴點著。李奇巖狠狠吸了一大口,徐徐噴出清煙,回憶起往事:
玉花書館,門口燈火通明,有兩妓女在招攬生意。
李奇巖穿著嶄新的警察服,興沖沖來到玉花書館。玉花見李奇巖來了,連忙躲避,被逮個正著。玉花無奈用手帕打李奇巖臉一下說:“喲——,聽說升巡捕長了,爬的好快呀。”
李奇巖得意的說:“那當然了,破案有功,破格升遷。說不定不久就是警察署長了。”
“瞧你個屌樣,說你胖就喘上了。你到這兒是破啥大案來了?還不是來玩的呀。玉春,過來伺候李大巡捕長。”
李奇巖忙推阻說:“不,不。我是專程找你的陪我的。別的我一個都看不上。”
“喲,大巡捕長真給我面子,你當我是啥呀,咋說也是玉花書館掌盤的。客人這麼多,都得我來招呼,那還不得累死我呀。沒功夫陪你,要有興致,玉春陪。再晚一會兒,可就沒人了。”
李奇巖無奈跟著玉花走:“這功夫正好沒人。能陪我說說話就行。”
“有話你就說吧,有屁你就放!我聽著呢。”
李奇巖馬上來了精神:“我跟你說說破案的事吧。”
“都說八百遍了。瞅瞅,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
這時,鄭慶義春風滿面的進來,玉花立刻迎了上去。那親熱勁讓李奇巖很妒嫉。鄭慶義沒正眼看李奇巖,就讓玉花挽著胳膊進入一間包房裡。李奇巖氣得直跺腳,最後說:“早晚有一天讓你落到我的手裡。”
想到這兒,李奇巖:“當時,恨得我直咬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會讓鄭老寒有苦無處述。”
黃三良:“當年到是紅極一時的,可現在還沒撈著騷,你圖希個啥呀。”
“你懂個屁!我要讓鄭老寒賠了夫人又賠錢。”
李奇巖手拿兩盒煙膏,大搖大擺進了義和順,一腳剛邁過門坎,正好裡面衝出一人,把李奇巖撞個趔趄。李奇巖站穩後就大喊:“瞎眼了,這麼大的活人看不見?”
“你眼睛也不瞎,咋沒看見我。活膩歪了,敢在義和順大喊大叫。哎呀,黑李咋是你?”
李奇巖:“哎,我說鄭掌櫃,匆匆忙忙的,下去查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