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還敢問我如何害了他?”他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話一般,冷笑道,“修仙之人最忌動情,他卻因你心緒大亂,全無此前修仙之志不說,修為更是大為耗損,增益緩慢。你敢說,這與你無關?”
“心緒大亂我承認,但修仙之志你確定是他心甘情願?完全沒有你半分強迫的意味在裡面?”此前與子夷對視的那一刻,我用讀心術知曉了他所顧忌的一切和遭遇的一切——眼前之人名喚清虛,乃是觀中掌門,二十多年前的確救了子夷的性命並將耐心培養,若非如此,現在的我,絕不會對他這般客氣,也沒耐心同他解釋,“至於修為一事,雖與我有關,但總歸那本就是原就屬於我的東西,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你此言何意?”他面帶不解與憤怒,手中劍芒大熾,似乎我不給他一個信服的理由,他便要生生將我劈了一般。我倒是能夠理解他的心情,一向引以為傲的弟子卻突然間變得資質平平,又動了情,若我是他,定然也會將罪責全部歸於他人。
“你問我他修為為何大損,那我問你,你難道從未懷疑過為何他身上會有那麼多年遠超出正常人所有的修為?”見他因我之言下意識地蹙眉,我挑眉道,“看來你也是懷疑過的,但因你對他寄予了太大的期望,便刻意忽略了,是也不是?”
他不正面回答,只反問我道:“這麼說,你知道原因?”
“自然知道。”我看著他面色陰晴不定,輕飄飄道,“他身上有一顆本不該屬於人類的心,而那顆心恰恰是被你視作妖女的本姑娘我的,也就是說他那修為是我給他的。”
“你這妖女,莫要妖言惑眾!”他面色陰沉無比,怒斥道,“換心之說,實屬無稽之談。何況他此前修為純正,絕非一個妖怪所能擁有!你胡言亂語也該有個度!”
“無稽之談、胡言亂語?”我輕笑出聲,“那你怎麼解釋,如今他的修為耗損到這般地步?你應該能察覺到我身上的氣息如今與他極為相似,”我玩味地看著他變化莫測的表情, “至於你說的毫無妖氣,乃是因為我將這顆心給他時還不是一個妖怪。”
“不是妖又是什麼?難不成你還是個仙?”他斜睨著我,唇邊帶著冷笑,似乎篤定我在扯謊一般,“真是可笑,你這一身濃郁的妖氣又豈能造假?“
“這該怎麼解釋呢?”我蹙眉,像是有些犯難,一邊狀似思索一邊雲淡風輕道,“你既是修仙門派中的道長,門派中書籍中應有記載,一千多年前,荼蘼仙子因逆轉時空被貶下凡之事罷?”
“那又如……”他下意識地反問,話到一半突地想起什麼似的臉色突變,難以置通道,“你是當年的荼蘼仙子?!”
“你說呢?”我笑眯眯地看著他。
他面色凝重地審視了我半晌,不言不語。
我知道他內心的疑慮與考量,遂又道:“我說這些並非要你改變對我的態度。我只是想讓你明白,妖和人、和仙其實並無太大區別,不過際遇使然罷了。若非我當年被貶下凡,如今的你見到我豈非要對我頂禮膜拜,可事實卻是今日*你對我橫刀相向。”
我敏銳地察覺到我說出這句話時,他的眉頭跳了跳,好笑地續道,“若非我當年以心救下當年的清墨,也就是今日的子夷,你根本不會因為察覺到他那一身天生的修為而將他收養,收他為徒罷。這一切,豈非因果迴圈?
“你今世是人,也許來世便是妖,又或者飛昇成仙,但那又有何區別?一個際遇便會由仙變人或變妖。既然如此,今日*你又何必對妖斬盡殺絕?僅憑一眼便定妖魔生死豈非太不公平了些?若後世某一日*你轉世為妖,也被一些道人不分善惡以除妖之名除掉,不知會不會後悔今日對待妖物太過苛刻了些?”
言畢想了想,覺得自己表達的意思已然足夠清楚,沒什麼再要補充的了,遂閉了口不再多言。一轉頭,看到目瞪口呆地看著我的司浩淼和難掩訝異的子夷,一時有些惴惴:“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司浩淼搖搖頭,“雖然我向來知道你嘴巴不饒人,卻沒想到有朝一日會這麼正經地說出這麼一番大道理來。看來,你以前對我果真算得上是十分客氣。”
“是麼?”我狐疑地看著他,他十分誠摯地點頭,我忽然間心情大好。
然我的沾沾自喜還未持續到一盞茶的時間,清虛道長卻回了神,依舊面容冷冽,對我橫劍相向:“你這妖女巧舌如簧,我險些被你所惑。就算你曾為仙又如何?你既然犯錯被貶凡世就該承受作為妖的命數。而我既然生為修仙之人,以除妖為己任便不會在意日後會有怎樣的際遇。今日*你我既然遇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我氣結,這個人腦袋怎麼跟個榆木疙瘩似的,怎麼都說不通呢?難怪子夷會那麼無奈,遇到這麼個師父,他若不選擇聽從怕是會被他念叨到耳朵生繭不可。
我預備再好好跟他講講道理,他卻不再給我開口的機會。眼見他一劍朝著我面門劈下,我急急矮身躲開,還未直起身子,另一劍又緊隨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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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夷想要上前阻攔,但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側的妖魔將他纏繞住,脫身不得,而司浩淼本就重傷在身,無法前來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