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利用她得到安絡的信任讓你留在安然山莊,利用她對你的感情讓她死心塌地為你賣命,並心甘情願地陪你一起演戲,可你並未告訴她,你愛的人從來都不是她。”我冷笑著看方曉越,“你以溫柔和順掩蓋你的心狠手辣,以過往之情誼束縛住安若的心,你根本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根本不配讓司浩淼和安若真心相待!”
“哦?”他卻並無被我指出痛處的憤怒,反倒挑眉看我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還有什麼,索性一併說出來罷。”
“那期間,司員外發出浴火令,你得知他是柏蒼然後便回了鄴城,預備直接殺了他,卻無意間得知了司浩淼正趕回鄴城的訊息,未免多生事端,便先派出殺手對司浩淼下手。但你未曾料到浣紗會出現在那裡,無意間將我們引到安然山莊,險些讓你陰謀敗露。
“那日,我們在安然山莊聽到的哭聲和哀泣聲怕都是被你以強擄來要做成屍偶之人吧?你故意叫住我們以提醒當時守在外面的人以作應對,為了讓我們轉移注意力忘記那件事還順水推舟編了個故事。
“而之後為了讓我們完全相信這個故事,消除戒備之心,又和安若合演一場戲。此後要求和我們一起回鄴城,路上派出屍偶下手,卻被陸子夷破壞……你這一環扣著一環,倒是嚴絲合縫。可惜,你錯估了世間之事並非事事可以算計,你沒想到浣紗會對司浩淼真的動情不願和他動手,你也沒想到安若會被我們影響不願下手殺我們……”
他對我說的話全然不以為意:“事實如你所說又如何,終究,你們還是敗了。”
“不,方曉越,敗的是你。”我看著他,目光帶著諷刺和哀憫,“這件事裡你贏得了什麼,我看不出來。我只看到你失去了兩個真心誠意待你之人。你就算贏得了安然山莊,贏得了全天下又如何,你註定要孤獨一人,獨行至死!當然,若這是你想要的勝利,我無話可說。但我卻覺得你很可悲,你明明最害怕的便是孤獨一人,卻依舊將所有靠近你的人全部推開,歸根結底,你只是一個害怕被傷害的可憐之人罷了!”
他看著我,嘴角卻扯出一抹笑:“是麼?我倒不這麼覺得。”
“那是因為你根本還沒看清自己的心罷了。”我道,“終有一日,你會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他目光中忽地變冷,手中之劍直指向我:“不會有那麼一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是麼?你若真的知道,便不會露出這般神情。就算你再怎麼遮掩,這都是事實,方曉越,你改變不了的。”
“你找死!”他突地對我出手。我知道自己的言語會激怒他,早已化出雙劍在手。三劍相撞,氣息翻滾如雲,波及周遭,屋內瞬間一片狼藉。
未免傷及早已身受重傷的司浩淼和安若,我只得構造出一個結界將我和方曉越囊括在內。他的武功比我想象中還要高,之前他一直以手無縛雞之力示人,時不時氣喘連連,躲在安若背後,為了消減我們的戒心,他可真是煞費苦心。而這一路,他演戲演得也是頗為費力罷。哦,不對,那並不能稱之為演戲,那已經是他的面具,從他戴上那一日至今,便已然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再也摘不下來了。
結界內我與他不斷長劍相擊,招招狠戾。論劍法,我不是他的對手,可若論*功力,我好歹也是妖怪之身,有數百年修為。他縱然武功再高,不過也是一個人類罷了。
而妖怪之屬,最擅長的還有一種,便是迷惑人心。
我看準時機,忽地收劍撤出結界,而在那一瞬間,一個幻境鋪成開來,將他牢牢困於其中。我倒要看看,他如何破除自己的心魔。
我給他的是虛景幻境,他害怕失去什麼,這幻境裡便會出現什麼。
南宮思悠的出現在我預料之中。
只不過這場景卻是我遠不熟悉的陌生。
那是一個無星無月的夜裡,黑衣蒙面、渾身是傷的方曉越闖進了南宮思悠的閨房,她被他嚇得尖叫一聲,卻被他立刻堵住唇,兇狠地威脅道:“你若敢叫出聲,我便殺了你!”
她渾身都在顫抖,可卻還是眨巴眨巴眼睛答應了。
方曉越放開她後,她便挪遠幾步躲在一旁面含驚恐地看著他。
他無暇顧忌她的感受,此刻已然是他支援的極限了。他喘著粗氣,滑坐到地上。胳膊和背上是幾道幾可見骨的傷痕,而他身上並無可以療傷的藥物,那些追他的人應該還在不遠處。他雖然一路捂著傷口不讓血流出,可此刻卻顧不得那麼多了,血順著手臂流下,轉瞬地上一片殷紅。他神智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恍惚中,他察覺到那女子試探著靠近他,猛然睜眼瞪著她,將她嚇了一跳,她像只受驚的兔子一般又縮了回去。
他覺得好笑,卻笑不出來,渾身的疲憊感和失血的暈眩感讓他的神智變得更為模糊。大約察覺到此刻的他已然沒什麼威懾力,女子再次嘗試靠近,可他已然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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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就這麼昏迷過去,這女子這麼怕他,定然會在他昏迷過去之後就找人來將他抓住。可他失血過多,渾身脫力,連睜開眼都已是一種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