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在發愣,司員外的怒斥聲將我驚醒:“曉越,你這是在做什麼?!你竟然對浩淼下殺手?!你瘋了嗎?!”
方曉越的視線從渾身是血的安若身上收回去,嘴角扯出一抹無謂的笑來:“不,伯父,我沒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要殺的並非司浩淼,而是——”他的劍直直指著司員外,再移到司浩淼身上,“仇人之子!”
“仇人之子?”司員外喃喃重複了他這句話,像是不理解他的意思。
“我原本不願和你們正面相抗,想借著安若的手殺了你,卻不料安若竟動搖至此。既然如此,我便只能親自動手。而你不理解的事情,別急,我會一件件講給你聽,也好讓你死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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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劍,用袖子緩緩擦去劍上血漬,動作輕柔細緻,嘴角卻掛著冰冷至極的笑,“世人皆知方曉越乃一妾室所出,卻不知那妾室姓甚名誰,來自哪裡,是什麼身份,您可想過原因?”
司員外看著他,不發一語。
他不以為意,自顧道:“孃親當初執意要嫁給我爹為妾,外公一怒之下和她斷絕父女關係,言說再不認她這個女兒,不准她再用本家名姓。於是,便沒有人知道其實安然還有個女兒,名為安月盈。”
“你是安然的外孫?!”司員外猛然瞪大眼,似乎這才明白為何他會突然出手,身子趔趄了一下道,“你是為了替安然報仇?”
方曉越眉眼微抬,淡淡道:“也可以這麼說。”
“安然既已和你娘斷絕父女關係,你為何不恨安然反倒要為他報仇?甚至不惜背叛朋友之誼?”開口的是司浩淼,他已然從最初的震驚中回神,這些話說出口語氣平淡至極,像是往日和方曉越談心一般,但他緊握的拳頭卻暴露了他此刻真正的心緒。
方曉越擦劍的手頓住,偏頭看了他一會,輕聲道:“我娘因難產離世後,父親另娶一女子填房。她在父親面前對我極好,背地裡卻心狠手辣,處處折磨於我,我身體不好便也是拜同她所賜。而她有孕之後,更是變本加厲,誣陷我在她飲食中下毒欲加害於她腹中胎兒。爹信了她將我趕出縣衙。
“府中老僕不忍見我流落在外受苦,輾轉將我帶回安然山莊,交給外公。外公雖然不肯認我娘,但終究並不像他表現出的那般狠心,他知曉我娘死訊後雖面色如常,背地裡卻落了淚。此後,更是盡心將一身武藝傳授給我,但……“他眸中忽現憤恨神色,死死瞪著司員外,一字一頓道,“我十歲那年,外公卻被你們這群假仁假義之人圍*攻至死,屍骨無存!你要我如何不恨?!”
司員外慾言又止,終究只是說了兩個字:“抱歉……”
“抱歉?……”方曉越嗤笑出聲,“只這兩個字便能將我外公還回來?便能將我這十年受的苦抹殺殆盡?!”
司浩淼像是沒聽見他在說什麼,只冷靜地看著他,陳述一個事實:“所以從那時起,你便下定決心為外公報仇。你回了縣衙,忍辱負重,隱瞞自己會武功一事,其實不過是想借著你爹的身份地位來查探當初害安老莊主身死的那些人身在何處,是也不是?”
“沒錯。”方曉越看向他,“我回到鄴城後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外公。我沒想到你竟是柏蒼然之子,其實這倒是給了我可趁之機,因你對我全無防備……”
“其實,你對付我,並非僅僅只有這一層原因罷。”司浩淼容色淡漠,唇邊有笑,卻極其苦澀,“那些屍偶和殺手都是你派出來對付我的,是嗎?屍偶第一次出現時,我爹的身份尚未暴露,你絕不可能是因為我是柏蒼然之子才妄圖置我於死地!”
“沒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要聰明許多,我一直將你視為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倒是看低了你。”方曉越似笑非笑,“沒錯,屍偶和殺手都是我派出的,原因麼……”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因為我恨你!”
“呵……”司浩淼自嘲一笑,“我一直將你視為我平生唯一知己,自認為全心全意待你,卻不想你竟恨我至此,真是可笑!”他雖在笑,神色卻帶著從未有過的失落和悵然,“你與我之間的情誼可有半分是真?”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如今再問又有何益?”
“世人慣愛自欺欺人,不願接受的事情便任由它去,但我和他們不同。你早就知道我秉性如何,若不求個結果,我定然不會放棄。有些事情可以裝糊塗,但有些事情卻沒辦法裝糊塗。”司浩淼看著他,眸中帶著執著,“告訴我原因。”
方曉越看他良久,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司浩淼啊司浩淼,你為何總是如此執著於一些虛無之事,傷人又傷己?知道這些於你我而言又有何區別?總歸今後的我們再也無法成為朋友。”
“是否能成為朋友非你一人便能斷言。”司浩淼不為所動,重複道,“告訴我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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