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著眉頭看他：“等會可不知會遇到什麼危險，你這副模樣沒法幫我不說，肯定還會拖我後腿，到時候別怪我沒有義氣，丟下你逃走哦。”
“你不會的。”他卻氣定神閒，十分篤定地扔出這句話。我怔了怔，難得地被他一句話哽了一瞬後方問，“你怎知我不會？”他也忒自信了些吧？還是說，他潛意識裡相信我？
這認知忽地讓我胸腔處生出一股暖暖的感覺，剛才的怒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若你真能做到如你所說那般自私自利、不管他人死活的話，在魔界獨自一人逃生時也不會讓圭絕來帶我們離開。”
“那是……”我有些不自在地辯解道，“那是為了救小菀和吳源，才不是為了你。”
“有何區別？”
“吳源是我朋友，小菀是我妹妹，他們待我向來極好，我怎能對他們見死不救？至於你嘛……”我抱臂打量他，“有哪一點值得我涉險的？”
“這麼說，倒也沒錯。”司浩淼卻似乎並不以為意，大大方方承認了他待我不好不說，還上前幾步站到我面前，看著我的眼睛，嘴角含笑，“那麼，你為我擋劍，一次甚至還險些因此喪命，又該作何解釋？難不成你一時將我錯認為他人？我可不知道當時還有其他人值得你為他擋劍。至於你說的，腦袋進水了，我不否認這個可能性，但事實是，你在我危險之際，身體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反應，也就是說，你潛意識裡是不願我死……”
他一番話說得我怔了怔，我自己都沒想到的事情竟然被他看得如此透徹，這種感覺十分不好。我下意識想要辯駁，卻被他一句話給堵了回去，“所以，你愛上我了，對不對？”
我本該罵他自作多情，狂妄自大，誰會喜歡他這個以貌取人、睚眥必報、又自戀、又死要面子的大少爺？可在看到他的眼神後我卻忽然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此刻的神情，不是一貫的風流不羈，也不是吊兒郎當，更不是嘲弄戲謔，惡意諷刺，倒像真是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的情人，同她傾訴衷腸，看得我幾乎沉溺進去。
還好本小妖自制能力還算不錯，勉強定了心神。再看向他時，卻見他面色似乎有些困惑，微微偏了頭看我一會，眼眸深沉如海。而旋即眼眸又堅定如斯，輕輕向我靠過來。
我見他那張足以魅惑眾生的臉離我越來越近，沒有心卻也覺得緊張無比，一瞬間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竟忘記了要躲開。
這一瞬，我莫名想起兩件事。第一件是，在烏篷船上我問他，他不愛浣紗為何還要娶她，他說，不過做戲罷了，他早知道他爹不會同意。第二件事，卻是南宮思悠問他，“你有沒有喜歡的人？”而他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他對我說不喜歡浣紗那般篤定，可他對南宮思悠的回覆卻那般遲疑。
我一直未曾將這兩句話連在一起看，如今想來方覺不太對勁。
難道他那句他不知道有沒有喜歡的人，物件不是浣紗，而是我？他難道真的對我……
打住打住打住！怎麼可能！他明明連南宮思悠那般美麗溫婉的女子都不喜歡，又怎會喜歡上我？我這麼個頑劣不堪，又樣貌醜陋的妖……
樣貌醜陋……我忽地怔住。
在他目露柔情繾綣、溫熱的呼吸柔柔地噴到我臉頰時，我猛然一把推開他。他一時不防被我推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待穩住身體之後，目帶困惑和難以置信地看我。
我冷聲道：“司大少爺，你花心好色之名果真名不虛傳，我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若你是因為我如今這樣貌而對我起了別樣心思的話，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念頭。”
他愣了愣，像是沒理解我的意思：“你此言何意？”
“若我是此前那般樣貌，你可會正眼看我一眼？討厭都來不及罷。你今日說這番話，做這些事不過是因為這幅皮囊罷了。”我嗤笑一聲，“司大少爺，我是個沒有心的妖。此生不會愛上任何人，你別自作多情、自以為是了，而你這一貫調情的伎倆還是留到見到浣紗時再用罷。”我說完，沒等他的回答扭頭自顧自地往前走，一面為了遮掩我那一剎那心動的難堪，另一面卻是因為我心思如麻，紛紛雜雜，捋不清，理不順。
他愛的不過是表象，我一直都知道。但不知為何，今日的我卻十分不爽，不爽到想要狠狠揍他一頓，可看他渾身是傷的樣子又不得不強忍下來。他竟把我當做和風塵女子一般！實在可惡！
我氣沖沖地沒走出幾步，便聽到司浩淼追過來的腳步和話語聲：“你聽我說，你誤會……”話未說完卻轉為一聲驚呼：“啊！”
我一驚，顧不得還在生他的氣，連忙回頭，卻看到他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上面一般被彈了回去。這山路極陡，他這一倒直接往山下滾去，我忙施法托住他不讓他再往下滾，免得他傷勢加重，沒被狼妖給打死卻給摔死了。
待他穩住墜＊落趨勢，努力支撐著站起身時，我才鬆口氣，走到剛才將他彈開的位置，伸手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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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層若有似無的波動。一股微弱不易察覺到的氣息。
瘴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