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往下看,這是一座奇特的山。主峰高聳入雲,如一個身材修長的女子,周圍的山都像是她腰間不經意旋起的裙襬,山尖遙遙傾斜,如向主峰點頭致意。它的奇特之處在於,環伺的小山看似不經意間零散錯落,其實暗合九宮八卦方位,暗藏殺機,圍繞在周圍的那堵厚厚的瘴氣牆,更是彰示此處其實是一片生人勿近的區域。
似乎是冥冥中的召喚,我感受到了下方這座山的不同尋常,便停了下來。
為了節省時間,也為了方便重傷未愈的司浩淼的身體,我便用了飛昇之術。這飛昇之處不同於神仙們的騰雲駕霧,沒有云層可以憑藉,只能靠妖力強力支撐。而我妖力不強,只能勉強撐半個時辰,而此刻停下來卻顯然還遠不到時限。
司浩淼狐疑道:“不是要去月華門嗎?為何停在此處?難不成你這麼快便妖力耗盡了?”
“不要把我想的那麼弱好不好?”我撇了撇嘴,又看了看那些錯落有致的山峰道,“我只不過是覺得,這些山……好像在什麼時候見過。”我有點遲疑,因為我不能確切地在記憶中找到關於這些山的記憶,但它們奇特的擺放位置似乎觸動了記憶深處的什麼東西,我想抓住,卻一抓就空。
“你說這山?我印象中聽曉越提起過,他遊歷時到過北方的龍國和南方的陳國,知道這山的傳聞,還曾當軼聞講給我聽。”司浩淼閒閒地打量我,存心要吊我的胃口,“你想知道嗎?”
我忙不迭點頭,傳說什麼的,本小妖最感興趣了。
“你想知道……”他卻眉梢微微挑起,扯出一抹壞笑,“我卻偏不告訴你……”
“你……”我咬牙切齒地看著他,這個死浩淼,竟然敢耍我!我怒氣衝衝,本預備發作,卻看著他緊握著我的手,忽然想起什麼,於是也跟他一樣笑了,“你不告訴我是麼?”我笑得他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斂,有些不解地看我,似乎在猜測我為何突然不生氣了。
還沒等他做出什麼反應,我陰笑一聲,陡然一扯他的手。身體急速下墜,風聲陣陣,灌得耳朵生疼,一陣失重感猛然襲來。我心知,這種強烈的失重感,若是心臟稍微承受能力弱點的,保不齊就直接被嚇死了。
我是個妖怪,沒有心,又是始作俑者,對此自然不會有太大感覺。而司浩淼心臟承受能力並不弱,因此我並不擔心他會死在我手上。但嚇嚇他也是不錯的嘛。
我老神在在地看著司浩淼失去了平日裡的鎮定,雙眼愕然睜大,臉色瞬間慘白,笑得極為開懷:“司大少爺,現在可是我佔據著主導權。你不說的話……哼哼哼……”我哼得他臉色更為難看,卻依舊死咬著牙關不肯服軟。
我自然知道他不怕我的威脅,可我要做的可不止這些。我眼看快要落到地面時又猛地上升,升至極限時再突地下降。他因我這突然的上上下下,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一副欲嘔的模樣。
我這個麼折騰法,是個人都受不了。縱然司浩淼身體異於常人,可終究,也是個人類,有他承受的極限。
他臉色白了好一陣,終是敗下陣來,強忍著不適開口:“這山……叫青鸞山,當地人……又叫……八卦嶺,是……龍國和……陳國的邊界。”風聲將他的話吹得斷斷續續,我見此法奏效,便不再折騰他,扯了他的手安安穩穩地降落在主峰山腳之下。
他甫一落地,便腳一軟癱在地上,一陣乾嘔。若在平日,他定然不會讓我看見他這般狼狽的樣子,縱然他心內再怎麼翻江倒海,也會死要面子不會表現出來。
但我今日大概真的折騰得過分了,他在地上癱軟了好一陣子才站起身來,心有餘悸地看我:“你便這麼想要我死?”
我頗有些心虛,似乎真的玩得太過了呀?我笑得諂媚:“怎麼會呢?若非你不肯說,我也不至於這般待你,說來說去,都是你嘴硬惹的禍。”
他哽了哽,深吸口氣,似乎在努力壓抑怒氣。
片刻後,他順了氣息,不再與我計較,指了指身前的山峰,張嘴欲言。我見他有要講故事的苗頭,忙在他身旁坐下,豎起耳朵細聽他說的每句話。
“世人知曉青鸞山,乃是因為蒼野之戰。當年龍陳兩國征戰不休,而蒼野之戰中,較弱的龍國幾乎被滅國,是西語諸葛武侯提兵十萬,才制止了這場滅國之戰,並在此畫地為線,將青鸞山變為龍國和陳國的邊界。但很少有人知道,在此之前,青鸞山已是一處極為神秘的所在,極少有人敢踏入青鸞山半步。”
我好奇心頓起:“這是為何?”
“當地人將青鸞山視為座神山。據說,上萬年前,五大上仙合力將上古魔君熾邪封印於此,並在人界選出一人,賜予仙力,令其守護此地,以防魔君復出。起初有人誤闖此地,有些屍骨無存,有些則安然無恙地離開,更增添了此地的神秘感。不過不知從何時開始,此處瘴氣聚在山脈外圍,形成瘴牆,從此幾乎無人能進入這座山。”司浩淼說得神神叨叨,我頗為懷疑,“你的意思是說,這山上還住著守護者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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