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千年妖怪,竟然被一個凡人給強吻了?!!!
我神思歸位後,第一個反應便是推他,可他力氣大於我,不僅紋絲不動,反而將我抱得更緊些。我大可以用妖力擺脫他,可一想到他身上的傷,卻又狠不下那個心來。
而他似乎也在等著我的反應,發覺我並沒有用妖力對付他,眉眼彎彎地笑了笑,更肆無忌憚,企圖撬開我緊閉的牙關。
我閉眼在他唇上使勁一咬,一陣腥甜之氣在口中蔓延。而他吃痛,這才放開我。
我怒視著他:“司浩淼,你到底想怎樣?!我想我已經說得足夠清楚明白,你愛的若是表象,便不要來招惹我!”
他抹去唇上被我咬出的血跡,淡然看我:“若我告訴你,在你還是路人甲的外貌時,在你捨身救我之時,我已經對你動了心。你是否就能相信,我喜歡的並非你的表象?”
我微微愣住,卻又失笑:“司浩淼,我面貌醜陋之時,你向來冷嘲熱諷,言語苛責,我怎未發覺你對我有著別樣心思?反倒是我換了這副容貌後,你卻對我極盡體貼,溫柔細緻。而你也確確實實地對我說過,你是個愛美惡醜之人。若說你是因我而變,我顏如許何德何能?”
“我也不知道該對你如何解釋,因為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為何會有這樣的心思。但你給我時間,我會向你證明你所知道的我並非真正的我。”他言辭間的慎重讓我有些失神。你無論怎樣證明,若我全然不信,那又有何區別?
我站起身來,面無表情道:“無論你喜歡的是什麼都無關緊要。我顏如許是個無心之妖,此生不會愛上任何人。”
“你在撒謊。”他十分篤定地看我,“若你真對我無意,何苦回來救我?任由我死了,豈非更痛快?若你無意,何必對我愛的是否是你的表象而動怒至此?若你無意,為何在我吻你時並未用妖力將我推開?”
他一連串的問句讓我欲辯無言。其實,連我都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覺是什麼。
無心又怎會動情?
我深吸口氣,咬牙道:“司浩淼,無論我對你的感情是什麼,你對我的感情又是什麼,我都不會和你在一起。”
“為什麼?”
“你應該記得,我說過,我的願望是什麼。”
他的神色瞬間變得頹敗無比,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來:“成仙。”頓了頓他問我,“你為何一定要成仙,做個小妖精……不好嗎?”
我卻反問他:“你知不知道我師父是誰?”他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似在回想,“一隻叫做顏如玉的鳳凰妖?”我此前說過那麼多次,想來他也有些印象。
我點頭:“我還無法幻化人形時,有一次險些被妖怪給誤食,是師父他救了我,還教我修煉之術。但師父他老人家在渡劫時灰飛煙滅,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是要我成仙。而這麼久以來,我也發覺一個妖怪的渺小之處。何況,我答應了子夷,不會讓他一人在天界孤獨……”
“陸子夷?”他猛然抬眼看我,目光中從最初的茫然、失落轉為嘲弄戲謔,“你說為了師父臨終遺願是假,為了他才是真罷……”
我本來想起師父心情有些沉鬱,他卻說出這樣的言語來。被他這目光一刺激,我一句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我就是為了他又如何?”
“為了他,又如何?”他低低自語一聲,忽地開始狂笑,“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太過用力而牽動自己的傷口,又痛苦地屏息,但那笑卻絲毫不止。
他這舉動讓我心生不安,可卻並不打算解釋,因為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我拒絕他,成仙的確並非唯一的理由,還有一個原因卻是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告訴他的,那是我心中自始至終都卡著的一根刺。
我是妖,而他是人。
獨語和南宮思悠的過往讓我無法再簡單地看待感情之事,人之壽命有限,終究有身死之日,而留下的那個,漫長的歲月又該如何排解?即便能夠找到那人轉世之身,又如何?你記得的那一切,他卻都不記得。如何能夠保證他一定會重新愛上你?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錯,又或者僅僅是慢了那麼一步,那一切便只能成為永恆的遺憾。
我未曾想過有朝一日,會和水鏡陷入同樣的困擾之中,並因這困擾而將他拒之門外。
水鏡那般強大的女子都無法承受失去所愛的痛楚,我又怎能比得了她?我不過是一隻弱小的花妖,膽小怕事,任性胡鬧,自私懶惰……我沒有承擔這些的勇氣,更沒有等待的勇氣。
那麼,索性便在我未曾明瞭自己的心意之時,在他依舊還愛的只是我的表象之際,徹徹底底地斷了他、也斷了我的念想。
我轉頭便走,將仍在狂笑的他留在身後。他誤會也罷,明白也罷,我都必須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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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鸞主峰只有一條山道通往山頂,遠遠望去,那裡有幾間石砌的小屋,簡單卻別緻。而通往石屋的長長小道旁栽滿了各式的花草,清香四溢,走過時似乎連衣襟上都沾染了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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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那石屋奔過去,走到近前才發覺那裡站了一個人,他一身淺灰色衣衫和那石屋幾乎融為一體,是以我之前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