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這才發覺司浩淼有個很不同尋常的優點,就是無論別人多麼不淡定,眼前的景象多麼匪夷所思,他都能淡然自若地承受,並正常地思考。我再次確定了,司浩淼他果然是個奇怪的人。
“你不怕我?”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要對付的也不會是我,我為何要怕你?”
“你這少年倒是有些意思。”那人揹著雙手,立於水上,鞋子卻半點不溼,想必功力極其深厚,不知司浩淼和他比拼,到底誰會贏。他唇邊溢位極淺極淺的笑容來,“倒讓我想起了我的兒子。他也像你這般無知無畏,只可惜……”
說到這裡,他卻閉口不再多言,不知在等什麼,闔上雙眸陷入沉定狀態。
不久後,身後有腳步聲響起,我回頭看去,卻是薄雲天。他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從林間衝出來,看到那紅衣男子,目光中微微露出驚恐之色:“是你?”
“是我。”紅衣男子再次睜眼,唇角微微勾起,“薄莊主,別來無恙。”
“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劃,山民失蹤,弟子失蹤……你的目的就是為了引我來此?”
“你欠我的早該還我。”
薄雲天沉默和他對視,兩人像是比耐力似的,誰都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之後,薄雲天再次開口道:“也罷,就讓十年前之事在此了結罷。”
我還未回過神來,兩人已經交手,動作快得人眼花繚亂。我在薄霜的記憶力不止一次見過薄雲天出手,可沒有一次像這般的絢爛奪目,形意劍被他使得極盡完美,每一招每一式都似乎都蘊含了龐大的能量,水珠在他劍尖跳躍,如一出絕美的舞蹈。
可紅衣男子卻跟他是完全相反。一招一式極其簡單,就像當日時陽宸一般,不過一個是以花為劍,一個以水為媒。此人隨手揮起的水幕便可將對方的無可挑剔的一擊輕輕鬆鬆化解,兩人數十招下來,瀑布的水汽橫飛。我們只能退入密林中遠遠觀戰,免遭池魚之殃。
越看我便越困惑,當日薄雲天和時陽宸及繆瑤對決時,他的實力和現在相比簡直差了不是一個等級。是他刻意隱瞞了實力?為何?
莫非……?我驀然想通了原因,更加為薄霜感到難過。時陽宸刻意隱藏實力換來她的捨身相救;而他的父親隱藏實力卻是為了逼迫她與時陽宸對抗,最終玉石俱焚。
這究竟是一個怎樣冷血而殘忍的父親?他說時陽宸天性涼薄,其實最涼薄的卻是他自己。為了保命,連自己的女兒都能捨棄,他可真能做的出來!
薄雲天被擊飛時,水花四濺開來,他直接摔落在水潭內,衣衫盡溼。
紅衣男子手中無劍,卻將水簾化為利劍直接向薄雲天心臟刺去。眼神凜冽而決絕。
就在他要一劍刺下去的時候,不知從何處飛來的一把長劍將水簾阻隔。
我望向那劍飛來之處,那裡站著的卻是一身黑衣的薄霜。
她身旁飛舟的劍鞘已空,想必是她情急之下奪過他的佩劍為自己的父親擋住了那致命一擊。
我原以為薄霜和那紅衣男子之間必有一場惡鬥,正想上前阻止,卻見薄霜眸中現出的並非殺氣,而是哀求。她走到紅衣男子身前,直直跪下:“求您放過我父親。”
“薄霜,你……”紅衣男子面上難掩詫異,“你明知實情卻依舊還是選擇……”
“因為,他是我爹。”薄霜眼神堅毅沉定,卻又夾雜著難言的哀傷,“就算我明知他作惡多端,明知他一意孤行毀了我一生的幸福,明知在他心中我亦不過是一顆可憐的棋子。可我卻依舊無法看著他死在別人劍下……時伯父,求您放過他,就當是為了我,為了陽宸,好嗎?”
水潭中的薄雲天沒料到此時此刻為他求情的竟然是薄霜,這個被自己利用險些身死後來又被自己趕出家門的女兒,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和隱約的悔恨。
我詫異不已,薄霜她不僅知道眼前之人便是時陽宸的父親時飛揚,還和他是舊識?
可為什麼,她不知道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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