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相對無言了半響,時陽宸才微微錯開視線開口道:“你感覺如何?”
薄霜側頭看了看自己已被包紮好的肩膀,雖然仍舊疼痛,卻比此前已好上許多。父親當初擔憂她的安危,非要她帶著這些傷藥,大約沒想到有一日會用來治他親手刺下的傷罷。思及此,她不由苦笑。
世間之事還真是難料,她何嘗想過生性溫和、對待任何人任何事都很淡漠的自己,有朝一日會忤逆父親的意見,和一男子私奔。
“你感覺如何?還疼麼?”見她側頭看著自己的傷口,嘴角卻露出一抹苦澀無比的笑容,他忍不住重複了一次剛才的問話。薄霜輕輕搖了搖頭:“那一劍並未刺中要害,此藥又是父親親手配置,並無大礙。”
“那便好。”時陽宸鬆了口氣後才覺得渾身痠麻無比,輕微動了動,想要換個姿勢。薄霜此刻才覺他們的姿勢太過**,微有些尷尬,撐著地面試圖站起身來,卻被時陽宸一把拉回去:“別亂動,萬一傷口裂開,這功夫豈不是白費了?”
她本就著力不穩,又一時不備,被他這一拉恰巧跌回他懷裡。
她雙手扶住他的肩以保持平穩,卻不料再次四目相對。
而這一次,薄霜卻沒有再無言,而是先他一步開口道:“若我願嫁,你可願娶?”
時陽宸似乎沒想到她會在此情此景下問出這句話,微微愣住,略帶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的神情絲毫做不得假,他明白她是認真的。
到此刻,他反倒開始遲疑一般,神情有些微掙扎,看著她半響卻不開口。
薄霜有些窘迫地咬住下唇,她未曾想過,從末源山莊到這裡,不過才這麼一會功夫,他就改變了初衷。難道,真如爹所說,這種人薄情寡性,對任何人都不會付出真心,那句話只不過是說來試探她的反應?
她忽地覺得可笑,枉她自信此生不會被何人何事牽絆,對他的話竟會信以為真,真是蠢的可笑!她再次試圖站起身離開他的懷抱,原本她就是一個對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會執著的人,若對方不願,她不會強求,即使她內心恨不得將此人生吞活剝。
不料她還未站起,卻又被時陽宸一把拉回去。她惱怒不已,一眼瞪過去,還未開口卻被一片冰涼給封住了唇。她愕然瞪大眼,下意識想要掙扎,可他箍得太緊,似乎想要將她融進骨血一般,半點容不得她掙脫。而他的吻愈加霸道而專*制,舌長驅直入,將她吻得幾欲窒息。
這個吻持續了許久,久到薄霜以為自己會溺死在這個吻裡時,他才不舍地放開她。
薄霜從不曾想過,她的第一個吻便會是如此綿長而深入,如此霸道而痛苦,而她神智清醒的可怕。
她並未一巴掌揮過去,只冷眼看著他:“時陽宸,你覺得這樣耍我很有趣嗎?”
他卻並未避開她的視線,而是依舊用掌心摩挲著她的頰邊,緩緩道:“霜兒,你還不理解我的心意嗎?”
薄霜平生未經情事,怎會知道這是男子慣常調情的手段,愣了片刻,方道:“你的意思是你願娶我?”
“求之不得。”
“可你方才為何……”
時陽宸眼睫微垂,眸色黯然:“我遲疑不是不願娶你,而是怕我給不了你幸福。我原本以為只要表明真心便可以得到你爹的青睞,卻沒想到他那般恨我,若不是你捨身相救,我已死在他劍下……”
薄霜心內不解更甚:“那你為何又願意了?”
“我見你露出剛才那般失望痛苦的神色,心中不忍。也就忽地想通了,他就算殺了我又如何,我想要的不過是你罷了。只要你願意嫁我,我又在擔心些什麼。”他看著她,雙眸柔情似水,“霜兒,我會盡我所能讓你幸福,你可願信我?”
薄霜看他良久點了點頭,他神色那般真摯,真摯的讓她心中最後一絲疑慮盡去,此前的窘迫也罷,不甘也罷全都在此消融殆盡。時陽宸神情瞬間轉為欣喜,再次伸手將她緊緊抱住:“霜兒,遇見你,是我時陽宸此生最大的幸運。”
她偏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眉目間盡是笑意:“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