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自然,在職場多年,她見慣了太多的是是非非,人情冷暖,也深知人情債難還,況且,孟暖和蘇留白之間還有著那麼多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沒有處理乾淨,在這種節骨眼上,讓她開口向蘇留白借錢,就等於斷了她所有的退路,她欠孟暖的已經很多了,決不能再因為自己,而讓她在與蘇留白的感情中進退兩難。
包間裡的光線有些昏暗,五彩繽紛的燈光對映在孟暖白皙的臉頰上,透露出一些深邃朦朧的美感,“黎夏,你說了我便相信了,如果要讓我知道你是騙我的,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理你的。”
人活著,有一定的財富基礎固然很重要,但那並不代表一切,在自己無能為力並且走投無路的時候,就應該選擇向強者示弱,這不是投降,而是智慧攖。
黎夏重重的點了點了頭,硬是將心碎的笑容轉變成了一抹明媚的笑容,她偽裝的很好,根本就沒讓孟暖發現任何端倪償。
“你覺得我是那種為了錢會不擇手段,或者是出賣身體的那種人嗎?如果我真的到走投無路的時候,我會低頭的。”
這話說出口的那瞬間,真實的連她自己都要相信了,可她的內心深處知道,這永遠都不會成為現實,因為她不會低頭,也無人可低頭。
“好了,快回去坐著吧,我還要工作,多銷售幾瓶酒,就意味著我的收入會增加,從現在開始,我要發奮,立志做一隻打不死的小強,刀槍不入。”
黎夏抬起右手,微微彎曲,做了一個十分調皮的動作,孟暖看她的表情和狀態都這麼輕鬆自在,那顆緊緊為她揪著的心也就慢慢放了下來,雙手拉起黎夏的左手,與她足足對視了十幾秒,才緩緩的轉身,回到了剛剛落座的位置上。
由於最近西伯利亞的冷空氣來襲,青州的溫度在夜間一度降到了歷史最低點,幾乎到了零度以下。
酒吧裡的供暖雖然還算不錯,但是在裡面工作的人員需要長期站立,站的久了,也會感覺到寒冷,於是在張經理的提議下,後勤部又重新為酒吧所有員工定製了一身冬季套裝,張經理辦事的效率十分迅捷,只不過幾天的時間,他承諾的冬季套裝,就在今天中午的時候就發到每個人的手裡。
黎夏中午的時候正在包間裡推酒,結束後又匆匆的扒了口飯,緊接著繼續上班推酒,忙到忘了去後勤部取冬季套裝,穿著那身略薄的套裝站了一天,似乎已經被凍的感冒了。
雖然現在換上了全新的冬季套裝,可站在這,全身免不了的僵硬疼痛,腦袋也有些昏昏沉沉,不知道這個季節是不是太多變了,身邊的同事都在不斷的感冒生病,最後,一向自詡身體不錯的她也沒有逃過。
冬季套裝不同於之前的套裝,在剪裁和做工上都精進了不少,尤其在女員工的套裝上,精進的簡直不止一星半點,當然,更多精進的地方,是指對女性身體曲線的勾勒上,黎夏的身材本就玲瓏有致,在這套冬季套裙的包裹下,她的身材更顯得趨於完美,在這種燈紅酒綠的世界裡,對男人來講,是有著極大的感官刺激的。
她挪了挪腳步,推著列酒車,緩緩的接近沙發處,腳上那雙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噠噠的聲響,每一下,似乎都響在了某個人的心上。
黎夏深吸了一口氣,幾秒鐘之內,她的內心似乎就劃過了無數情緒,但在這幾秒鐘之後,她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既然在這裡上班,她就沒有挑客人的權利,只要能夠將酒售出去,對方是誰,都不是很重要,不是嗎?
她的手掌擺成了一個標準的介紹姿勢,呈梯形的列酒車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水,她一排接著一排的介紹,“幾位客人好,這輛列酒車上,從上面第一列到下面最後一列,都是我們酒吧主打的酒水,紅酒啤酒白酒葡萄酒,都是從國外酒莊精心釀製而成,口感甘醇,酒香四溢,男士的話我建議品嚐一下紅酒,女士的話我建議品嚐一下葡萄酒。”
在工作的時候,黎夏顯得專業而機敏,就好像從她口中說出來的不是酒,而是什麼山珍海味,很有讓人品嚐的。
莉莎正捧著手機玩朋友圈,將剛剛手機拍到的照片上傳到朋友圈裡,並配上文字“我心愛的他”,也就幾秒鐘,點贊留言蜂擁而至,她回的不亦樂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包間裡這種尷尬的氛圍。
白竟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但他什麼都沒有說,有的時候,沉默不失為一種自我保護,而且不還有那麼一句話說的好嗎?客隨主便,他就坐在這靜觀其變。
蘇留白深邃的眸光落在空中的某一個點上,那個點上,倒映著陸川風高大的身影,以及他的眸光,兩人的眸光在那個點上交集,一個幸災樂禍,一個眉頭深蹙,顯然的,蘇留白也不打算開口,他也在等,等那個該開口的人說些什麼。
孟暖的雙手在腿上緊張的糾纏交握,雖然她很少跟領匯出門應酬,但也知道,在應酬上,如果能夠不說話,就儘量少說話,況且,這還是蘇留白主導的應酬,孟暖更不方便說什麼了,也只能等,等他和陸川風至少其中一個人開口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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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夏的話落,包廂裡是一陣沉默,一秒兩秒三秒……十秒過去了,還是一陣沉默,她咬唇,將尷尬和窘迫都藏了起來,準備開始重新介紹,就在這時,白竟站起身,指了指包間外,意思自己出去透透氣,一副你們繼續的表情和動作。
白竟走後,包廂裡的氣氛似乎更加微妙敏感了,至於怎麼個微妙敏感法,黎夏說不明白。
“我們的酒莊位於法國的普羅旺斯,佔地7000公頃,擁有著國內最大的……”
黎夏幾乎將每種樣式的酒都介紹一遍,看蘇留白和陸川風都沒有反應,就開始介紹酒莊的歷史和釀酒的過程,當最後一個字從嘴裡吐出來的時候,她感覺到了口乾舌燥,嗓子裡是火辣辣的一片,來酒吧兼職的時間已經不算短了,從來沒有遇到今晚這麼難以售酒的狀況,不知是她的話語無法打動他們,還是他們在故意為難。
想到這,她又不禁搖搖頭,她算誰呢,值得他們一個兩個在青州商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這麼煞費苦心,一切,也許是她想的太多了。
雖然她在儘量掩飾臉上的尷尬和窘迫,可在這種情況下,她是怎麼樣都無法做到無動於衷了,正想著不再出聲,就這麼讓尷尬蔓延下去,卻聽到以十分慵懶的姿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緩緩的開口問道,“晚上你不是應該去複診的嗎?”
莉莎在玩朋友圈的間隙不經意的抬頭,就聽到了陸川風說的這句話,她有些好奇的將目光調向站在列酒車旁邊的黎夏,她很高挑,至少在小巧玲瓏的江南女人中算是很高的,頭髮被利落的紮起來,盤成一個丸子頭,臉上畫著淡妝,眼神看起來十分清澈明亮,這樣的女人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都市成功白領,而不是在這種燈紅酒綠的男人堆裡售酒。
不過,從剛剛陸川風說話的語氣裡不難聽出,他認識這個女人,甚至關係匪淺。
莉莎是個好奇心非常重的人,對於蘇留白身邊的人她都感興趣,尤其是陸川風,她索性將手機鎖了屏,好整以暇的靠在沙發上,等待著劇情的發展。
“我還要上班。”黎夏的聲音頓時沒了底氣,可她又覺得這樣不妥,隨即說道,“陸總沒有相中的酒水嗎?”
“你要陪我喝?”陸川風挑了挑眉,雙手攤開,語氣有些無奈,“我們今晚的應酬純屬娛樂,根本就沒想過要喝酒,大家都不喝酒,而你卻堅持推酒,是不是意味著,你要與我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