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暖說不出話來,伸手接過他手裡輕飄飄的紙盒,於他或許很輕,於她,卻似千萬斤沉重。
拿著試紙去做了測驗,等待的過程十分煎熬,她看著慢慢變化的測試紙,好像自己站在了懸崖邊上,只要稍稍一動,就會被摔的粉身碎骨,她不敢睜眼,心跳的也特別的快攖。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測試紙已經顯示出了結果,她實在是不敢相信,晶瑩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爭先恐後的從眼眶中滑落,她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詞語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是的,多少有些五味雜陳的味道。
說難過,不太準確,更多的是悲哀,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她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一時間,對未來的迷茫和恐懼見縫插針的湧入她的神經,痛的她捂住腦袋,好一會都沒有緩過來。
可能由於她在檢測室裡呆的時間太長,蘇留白等不及敲門,幾乎用腳將門踹開,迫不及待的進來找她,看見的卻是她蹲坐在地上,頭埋在雙-腿間,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蘇留白已經猜到了檢測結果,心裡雖然有準備,卻還是能感到欣喜興奮償。
他從沒想過,她的肚子裡還會有他的孩子,當年的傷害有多深,現在的恐懼就有多大,說實話,她很堅強,比他想象中的要堅強許多,心裡雖然對她每次的退縮都感到失望,有時候甚至絕望,但他知道,最沒資格怨她的人,就是他自己。
離婚,逼她打掉孩子,然後他迅速的轉投她人的身邊,這些傷害,如果能說忘就忘,他想,如果真的能夠忘記,或許是因為愛的不夠深,他很慶幸,他深愛著的她也深愛著自己。
蘇留白小心翼翼的走近,生怕弄出動靜,驚嚇到她,是的,他現在沒有那麼大的自信,讓她可以那麼從容的接受這個訊息,無論是誰,都不可能一下子接受。
他蹲在她的身邊,伸手碰觸到她的肩膀,像是給她力量,其實,他這樣做何嘗不是在給自己力量。
“孟暖……”
他只是叫了她的名字,多餘安慰的話,他不知如何開口,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此時的他顯得十分笨拙,和他以往高高在上的總裁形象相去甚遠。
孟暖聽到了他巨大的踹門聲,也聽到了他腳步慢慢接近的聲音,她從沒覺得她的耳朵這麼好過,可能因為是他,她什麼都記得清清楚楚,他的聲音,他的腳步,以及他的呼吸。
本不想抬頭面對,但她也知道這樣躲避下去不是辦法,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躲是躲不掉的。
“蘇留白,怎麼辦?這個孩子,我不能要,也不想要。”
其其已經經歷過五年沒有父親的生活,她不能這麼自私的再讓另外一個孩子經歷沒有父親的生活,孩子就意味著責任,她付不起責任,就不能自私的留下,雖然她會不忍不捨,但也好過生下來,所有人都跟著痛苦。
“孟暖,我知道你現在感覺很驚慌,很無所適從,相信我,一切會慢慢變好,困難都只是暫時的,更何況孩子是無辜的,其其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生下來的,如果我知道你把她生了下來,我絕對不會對她不聞不問,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而發生的,我會負責任。”
孟暖笑了,臉上滴落的淚痕彷彿在提醒她的愚蠢,明知道這個男人不能靠近,她卻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明知道他們不該再發生任何關係,卻偏偏發生了親密的關係,一個巴掌拍不響,若說到責任,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發生事情,她不想一味的追究責任,而是在想怎麼樣能將傷害降到最低,將這個孩子拿掉,就是減輕傷害最好的辦法。
“蘇留白,這是我的孩子,不是張三李四,不是陌生人,可我們現在這種處境,別說孩子,我們連正大光明的在一起都那麼困難,又怎麼能再讓一個孩子來受罪?”
道理他明白,比誰都明白,可他不能放棄這個孩子,這是他和她的孩子,他無論如何都放棄不了。
孟暖的情緒很激動,蘇留白決定暫時不談論這個問題,“我們先回去,這個事情我們慢慢說。”
扶著她起身,孟暖的腳步晃了晃,可能由於蹲的時間太長,大腦供血不足造成的眩暈現象,她撫住額頭,想讓症狀緩解一些,卻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意識。
心力交瘁,以至於她在昏睡中的夢顯得特別的混亂,一會看見自己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行走,一會又看見自己站在懸崖的一角上,後面有猛獸,前面是深不見底的海水。
就在她覺得她一定會死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道聲音,很熟悉的男聲,聲線中帶著低沉的沙啞,在叫著她的名字。
她拼命的左右尋找聲音的來源,可是太黑了,她什麼也看不見,只能感受到無盡的黑暗和海風帶來的寒冷。
聲音不斷的傳來,她疲累的捂住耳朵,想抵擋這聲音帶給她的痛苦,下一秒,她就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男人英俊的臉龐,好看的眉,英挺的鼻樑,薄削的唇,每一樣都是她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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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留白……”她試著叫了一聲,聲音十分乾澀沙啞,像是失修已久的樂器,發出難聽聲音。
蘇留白應了一聲,一雙大手緊緊的握住她的雙手,他的手很溫暖,也很有力量,最起碼,她此刻感到很安心。
“你剛剛在醫院昏倒了,我舅舅說你沒什麼事,只是勞累過度,既然懷了孕,就別上班了,你的身體太虛弱了,需要靜養。”
孟暖經過他的提醒才想起來,早上兩人去蘇擎的醫院的事情,她懷孕了,她又一次壞了他的孩子。
“醫生還說什麼了?”孟暖忍不住問。
如果只是普通的暈厥,大概不會嚴重到讓蘇留白來勸她別上班,靜養,估計身體出了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