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他一直在看著自己,馮霽雯有些不太自在地問道:“丫鬟們呢?”
自醒來都沒聽到有動靜。
“昨夜回來時見你睡得不甚好,恐會吵到你,便做主讓她們退下了。”
馮霽雯點點頭,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有些緊繃拘束的樣子落在和珅眼中,只覺得分外新鮮,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微微笑了笑,問道:“夫人可是有話要與我說?”
馮霽雯一時沒有回答他。
她確有話要對他說,是一些她一早便想好的話,然而眼下突然得見他回來,腦中一時間竟有些混沌,那些話也不知該怎麼開口方算合適。
於是道:“爺剛回京,該是要去宮中覆命的吧?待面聖回來之後,再細講也不遲。”
和珅點頭。
他當初雖只是頂著糧草督運的名義趕往的雲南,不同於阿桂傅恆等將帥之級,不必率同大軍一同歸京,但既是回來了,自是要儘早前往宮中向皇上覆命的。
“我吩咐廚房備了些清淡的飯菜,夫人用罷且在家中安心歇著,等我回來。”他囑咐著道。
馮霽雯應了,繼而替他取了疊放整潔的官袍過來。
和珅笑著接過,卻未繞到屏風後去更衣,更是站在原處就單手解起了衣釦。
馮霽雯看得眼睛一直,忙避開了頭去。
和珅卻好似未察覺到任何不對一般,一派從容自若。
“夫人”
他忽然開口喚了馮霽雯一句。
馮霽雯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他。
不做防備之下,卻見他裸著上半身,剛取了中衣要往身上穿。
她語結了片刻,燒紅的顏色自兩頰迅速地蔓延到耳後。
偏生面前之人見了她這般窘迫的模樣,眼角唇畔竟皆是如沐春風般的笑意,十分的晃眼。
張口卻是問道:“頂戴和朝珠在何處?”
“……”馮霽雯早已將視線錯開,聞言忙道:“我、我去給你取來。”
語畢有些慌亂地轉身。
她不知自己是在沒出息地慌些什麼,且竟還結巴上了。
她有生以來統共因為緊張結巴過兩次,怪得是,兩次皆是在他面前。
她背對著和珅深吸了口氣,又徐徐吐出,取了頂戴朝珠送到他面前之時,已然恢復了大半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