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市,出了城東十數公里,一座寺廟靜謐地坐落在小山包上。
朱牆綠瓦,樹木掩映,夕陽的餘暉裡,寥寥幾名香客,順著“三門”匆匆下山。泉市卡師協會常年釋出野外妖獸掃蕩任務,然而從深山老林中流竄而出的妖獸數量龐大,難保不會有漏網之魚。
夜色越深,遇到危險的機率越高。再不下山,今晚就只能在寺廟借宿了。
還未燃盡的香火,煙煙嫋嫋,在寺廟裡逸散。
幽雅的香火味和寺廟裡的每一縷氣流,嚴絲合縫地糾纏在一起,媽祖殿裡,身披華服的高大鍍金銅像前,身穿素色長袍的老嫗,面板白裡透紅,慈眉善目,雙手在身前合十,顫顫巍巍,一跪一叩首。
她身旁年紀不大的女性,黑色長衛衣和鴨舌帽把她遮得嚴嚴實實,露出的幾個指尖,晶瑩剔透,鮮血在毛細裡流動。
“實驗代號·千面e,失敗。”
老嫗叩首之間,嘴裡叨唸的不是心中祈願,而是輕聲地和身旁的女人交談。
“知道了,透過糅合靈魂,承載掠奪增殖特質可行性本就不高。”
老嫗沒有和她交談的慾望,公式化地走著流程,
“資料已提交,報告完畢。”
老嫗從蒲團上起身,扭頭就走。
“還真是冷漠呢,姑祖奶奶。”
年輕女人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無聲無息地從原地消失。
……
“來來來,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高樂洋雙手背在身後,跟著斐爸斐媽走進病房,他挺起腰背,雙手儘可能提起。
“炸,是炸雞嗎?”
斐裘儘可能揚起聲調,高樂洋帶的要是壽司還是水果,斐裘可能猜不出來。可是這炸雞味道實在太大,只要有鼻子的都猜得出來。
“也是,這麼大味道你怎麼可能猜不出來,蒜香,醬油,芝士,香辣,我買了四份。”
高樂洋把身後的炸雞盒子往桌上一放,走到斐裘床邊,伸手就是一拍,斐裘身體一歪,聽見他說:“恢復得不錯嘛!我看著沒什麼大問題,快下床吃雞!”
斐爸也開啟了手上提著的保溫桶,高湯的香氣飄了出來,他招呼著高樂洋:“小同學,炸雞買得好啊,今晚叔叔帶了高湯餛飩,餛飩配炸雞,也不錯。”
說著他就給高樂洋盛了一碗,放到他身前,高樂洋馬上就不好了,抿起嘴唇,眉毛上揚,雙手擋在身前,“叔叔,我自己來就好,自己來!”
斐媽扶著斐裘坐到了桌邊,斐裘側頭問斐爸,“今天的餛飩是陳媽做的吧?”
斐媽佈置著餐桌,“當然是陳媽做的,你爸那三腳貓手藝哪做得來餛飩。陳媽這湯可是燉了一天一夜,連餛飩餡也是一隻整雞脫皮去骨,連皮帶肉剁成肉糜,再加上七分肥的豬絞肉,絕對美味。”
她把湯匙遞給高樂洋,“長身體的年紀,多吃點,多吃點。”
高樂洋把湯匙放到碗裡,在斐爸斐媽的眼神裡,急中生智,拿起一隻雞腿,“叔叔阿姨,我最喜歡吃炸雞,讓我先來一根!”
斐裘見縫插針,喝了一口餛飩湯,老湯又鮮又濃,“爸媽,你們就別管他了,他餛飩過敏,吃了就渾身起疹子。”
“對對對,我餛飩過敏!”
斐爸斐媽有點好笑,心照不宣,吃完晚飯。
有斐爸斐媽在,高樂洋也有些拘謹,吃完飯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