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紅在天空中的紅環裡蔓延,侵蝕盡圓環裡的湛藍,黑紅月光從血月往下灑落,傾瀉向雞腳屋,像是一片綿延的幕布,圈住雞腳屋,正正好好,一點不多,一點不少。
從雞腳屋揮向許若涵的長鞭被血幕截斷,斷裂的鞭尾順著長鞭上的力道飛射,落入樹林裡,巨大的力道一連帶倒了一小片樹木,才堪堪褪去力道,躺倒破裂的樹幹上。
血紅月光粘稠地包裹住雞腳屋,像是從天而降的黑色硫酸,雞腳屋從屋頂開始腐爛,消融,木製屋頂被月光腐蝕掉表皮,露出了像是血肉,又帶著肌肉紋理的內裡。
躲在一旁吃瓜的斐裘,腦子裡充滿了無數個問號,我是誰,我為什麼在這裡。
“許若涵實力這麼強,就這一手血月,別說殺個白銀,宰個黃金初等都不算什麼難事。”
雞腳屋裸露的肉芽遇到黑紅色月光,發了狂一樣爬向屋頂。一條條血紅的線蟲糾合在一起,團成一顆肉色大球。
褪去小屋外殼,又抽掉肉芽包裹的雞腳屋,露出了最真實的模樣。
一根根碩大的白骨,也不知道源自於哪種生物,尖銳的腳趾骨,細碎的掌骨由深灰色的軟組織連線在一起,腳掌上是粗細足夠一人合抱的巨大腿骨。
整座小屋的構造和雞腳的構造相差不多,細碎白骨在深灰色軟組織的滲透下的相互勾連。
屋頂和支撐小屋結構的白骨忽然就像是一朵含苞的花蕾一樣,從屋頂開始,從肉球下開始向四周張開,一朵白骨和怨魂交織而成的白骨花盛放在血月之下。
那顆不斷跳動的肉球上一條條肉蟲相互推搡,黏黏膩膩地糅雜在一起。
隨著白骨花的盛開,肉球失去支撐,穩穩當當地落在白骨花的花柄上。
肉芽相互勾連,圓形花蕾上拉開一張大嘴,一根血色長舌從嘴裡伸出,在空氣裡俏皮地舒展著身姿,而後猛然扎到大嘴上方,嘩啦開一條小縫,小縫開裂,大嘴上睜開一雙白底黑瞳,黑瞳裡還套著赤紅重瞳的大眼。
雞腳屋朝著許若涵彎下腰如果它有),碩大的白骨花盤正對著許若涵,大嘴嘴角上揚,獨眼眼角下彎,長舌從嘴角探出,笑得禮貌又血腥。
樹林裡的那截斷掉的鞭尾,像是有了生命力的長蟲,不過卻沒有撲向許若涵和斐裘,而是一拱一拱地鑽向黑紅光幕,硬扛著月光的侵蝕,爬到雞腳屋下,融入了雞腳屋,化作了白骨花根系裡的一部分。
“不對啊,情況不應該是這樣。正常情況下,血月應該直接腐蝕雞腳屋,把整個雞腳屋化為血水,別說骨頭,就連一根肉芽都留不來,那才是正常操作。”
“怎麼現在照了照月光,腐蝕是腐蝕了,但又沒完全腐蝕,就蹭掉了一層皮。後來的發展我就看不懂了,怎麼這一個血肉骨頭構成的雞腳屋,怎麼就變成了朵花?這到底是進化,還是進化呢?這必定是進化啊!”
斐裘中心下移,雙眼緊盯著許若涵和白骨花,許若涵保持著左掌撫劍的動作,整個人像是凝固住了,一動不動。
月靈髓液飛快伸向許若涵,只要情況一有不對,他準備馬上帶著許若涵跑。
“躺平偷懶就這點不好,不自己動手操盤,就容易出現這樣那樣的差錯。不過事在人為,計劃只是大方向,現在雞腳屋變成了白骨花,這月光說不定剛好是符合白骨花的輻射汙染源。我還是先帶著許若涵遛遛白骨花,等血月消散再慢慢收拾它。”
斐裘做了決定,然而還沒等月靈髓液纏上許若涵,血月下的白骨花就又開始發生變化。
一根根白骨好像忽然有了自己的意識和靈魂,上到粗大的腿骨,下到細小的指骨,白骨花的每個部位都開始掙扎想要離開原位,甚至連充當粘合劑的灰黑色固態怨氣都開始朝著不同方向分裂。
劈里啪啦,骨頭錯位咔咔作響。
白骨花從花瓣開始,細碎的白骨紛紛掉落在地,鋪了滿地,甚至連支撐在最下方的腳掌和腿骨都搖搖欲墜。
血肉花蕊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一條條肉芽脫離控制無序地從肉球上剝離。
緊接著的變化更是超出了斐裘的想象,從肉芽開始,每條肉芽都勒出了模糊的五官軀體紋路,而後五官往外凸出,頭顱肩膀手掌雙腿,一條條肉芽裡就像是個一個個小小巧的薄膜牢籠。
牢籠裡關押的意識們掙扎著想要往外衝出肉芽薄膜的束縛,斐裘原以為這就是全部,沒想到這只是個開始。
灰黑色油膏狀的粘合物裡一絲絲一縷縷,一隻只怨魂從油膏裡剝離出來,血月下,它們沒有一致對外,反而相互糾纏,相互撕咬,攪成一團。
最後變化的是那些白骨,白骨變化得最慢,但變化卻最明顯,本來還是筆直的雞腳大腿骨,直接從柱狀開始扭曲,頭腿收縮,胸臀擴張,整根腿骨就像是一具栩栩如生的女性雕像。
夠成兩根雞腳的兩根石柱化作兩具雕像,也不知道這雕像是什麼材質,白骨質感的兩具雕像竟然能夠自由活動,它們倆就好像相互看不順眼多年的仇人,帶著不可言說的默契,同時抬起雙手揮出重拳砸在對方身上。
肉芽,油膏和白骨好像都失去了理智,相互廝殺,血液飛濺,碎片紛飛,脫胎油膏的怨魂像是薄紗,片片破碎。
巨大的白骨花在許若涵面前轟然崩塌,四分五裂轉瞬就分崩離析,只剩下寥寥幾隻肉芽還拖著殘破的身體,努力撞向它能看到的所有活物。
斐裘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這可能就叫做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樓塌了,雞腳屋死得不能再死,遺骸裡傳出一陣劇烈的空間波動,一個類似來時的鏡子通道出現在遺骸裡,通道不斷擴大,吞噬著周圍的樹木和草葉,不出意外,這就是離開這個空間的通道。
通道出現,斐裘卻沒有半點高興,反而氣得跳腳:
“我的老天爺!這叫什麼事啊,通道是出現了,血月正好籠罩住通道。剛剛雞腳屋在血月裡也就照了一會兒,馬上就畸變了,死得不能再死。”
這通道是條生路,又和死路沒有區別。
喜歡我的卡牌竟然來自型月請大家收藏:()我的卡牌竟然來自型月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