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介是耿直,王安石則是拗。
拗的意思是,你必須聽我的,不聽我的,我就說到你聽我的為止。
並且,王安石善於說理,氣場強大。
雖然生活上不修邊幅,甚是邋遢,但在政事上絕對有潔癖。
他若為御史中丞,那絕對會以聖人的標準要求百官,中書、三司和樞密院沒準兒都要被其牽著鼻子走。
這誰能頂得住!
韓琦等人皆不願受其監管。
而從唐介的角度來看,其選擇又是正確的。
王安石只要上任,迅速便能讓御史臺變成一個做事高效,彈劾上諫也高效的衙門。
曾公亮一臉無奈地說道:“官家,若唐子方的背疾並無大礙,老臣認為還是由他擔任御史中丞最佳!”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王安石一出來,他們便感受到唐介的好了。
唐子方當諫官,最多也就是鐵面無私,公事公辦。
而王安石當諫官,別人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他都能找出一堆過失。
無功,便是有過。
在他眼裡,不向聖人靠近的行為,都是錯誤的。
比如,娶小妾,喝花酒,看女相撲,在辦差中偶爾劃劃水……
這些都是不可饒恕的行為。
趙頊聽著眾臣的討論,突然流露出一抹壞笑,喃喃道:“言辭犀利,擅寫奏疏,人緣不好,但甚有能耐,還不怕得罪人,這不就是天生的諫官嗎?”
趙頊早知王安石之才。
自從其入京後,一直都在思索讓其擔任什麼官職,而今突然發現,他真的很適合做御史。
“咳咳……”
趙頊乾咳一聲,道:“朕決定了,免去王陶御史中丞之職,任命為翰林學士,任命王安石為御史中丞,讓二人做上一段時間再說。”
當下,大宋雖然吹響了變法的號角,但除了精兵簡政外,並無更多的措施。
韓琦等人也並未獻出更多良策。
趙頊想著。
沒準兒讓王安石這條鯰魚在百官中攪和一番,大宋朝廷還能煥發出新的生機呢!
在他心裡,有一個不足以向百官道的比喻。
如果將文武百官比作為朝廷為天下黎民拉磨的驢。
唐介可能是一道道冷厲的吆喝聲,或者一根蘸著鹽水的鞭子。
王安石不一樣。
他是一把磨得甚是鋒利、寒光閃閃的刀。
有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