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婆子也不敢跪著了,直接站了起來,往趙老頭身後躲。
她是萬萬沒想到啊,趙清虎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竟然把死人抬出來了。
自家公爹、婆婆還活著的時候,她可是鬧了好幾次分家,最後還成功分出來了,自己當家作主。
如今,這就是大嘴巴子,直接扇在了她臉上。
趙大柱生怕趙六爺被氣出好歹來,心裡面也把這個老不死的罵了幾句。
五年前,他年紀上來了,族裡面選了他當族老。
他就說要建祠堂,趙姓有十六戶,在綠竹村算是第三大姓。
人幾個小姓的,五六戶人家,也有一個小祠堂,祖宗牌位也有一個安放的地方。逢年過節祭拜的時候,大家也能有個地方聚一聚。
就為了這個,村裡面趙姓人家沒少被背後嚼舌根。
可趙六死活不願意,就拿捏著族裡面那一點族產不放手。
如今好了,被趙清虎當眾給宣揚了出來,徹底撕破了窗戶紙,鬧了個沒臉。
也怕這老傢伙真的被趙清虎氣死了,那就事情徹底大條了,便扶著他快速離開。同時給姑婆使了個眼色,讓她跟著一起離開。
趙六爺也是沒臉,關鍵是,沒勇氣面對那四個牌位啊,順坡下驢就被趙大柱拉走了。
趙家姑婆也拉著兩個孫女離開。
“老大,你個逆子,你到底要幹什麼,今天當著所有人的面,你說清楚。”趙老頭硬著頭皮,還是開口了,卻不敢直視桌上的四個牌位。
“我想幹什麼?是爹孃你們想要幹什麼才對,咱們老趙家可沒有分家,我手上可沒有銀錢!書禮他是童生,你們要擺上三天三夜流水席我不反對,可要出錢出力別找我,我沒錢。”
“爹,我們四房也沒錢,我們的銀錢都上交了。”老四趙清牛見縫插針來了一句。
“我的錢也全都交給娘了。”老三趙清狗生怕眾人誤會,也補了一句。
三天流水席自然是小事情。
趙清虎有錢,他賺取的銀錢,就是十天流水席也足夠。
但是,他一個銅板都不會拿出來。
當然,他最想的還是直接分家。
不過,這眾目睽睽之下,他可不能將之宣之於口。
這種事情,懂的都懂,誰也別當誰是傻瓜。
“大哥你這話不對,你手上沒錢,大郎他們有啊,書禮可是你親侄子。”周氏開口了,許是今天她孃家人來得多,感覺底氣足,這種場合竟然還開了口。
“你兒子考上了童生,讓我兒子出錢辦酒席?你周氏是沒手沒腳,還是他趙懷遠是個廢物,連兒子考上童生擺酒席的錢都沒有?沒錢還充什麼大尾巴狼?鎮上王員外家的兒子考上秀才,也才敢擺上三天三夜流水席,區區童生,連個正經功名都不算,好意思擺上三天三夜流水席,也不怕傳出去讓人笑掉大牙?”
趙清虎這句話,不僅僅是周氏,連同老兩口,還有二房整個都罵進去了。
十里八村你們也不去打聽打聽,誰家考上童生,不是擺上一頓流水席,請村上吃一頓好的歡喜歡喜就罷了,還擺上三天三夜?你當趙書禮是考上了舉人,考上了進士,金榜題名當了狀元郎?
“你---你---”趙老頭指著趙清虎,卻是一句話都罵不出來,丟人啊,也實在是找不到理由,最後只能是重重哼了一聲,回自己的上房去了。
老李婆子也不敢繼續待著,那四個靈位給她的感覺太不好了,跌跌撞撞跟著趙老頭走了。
趙清虎雙眼掃視了一圈院子,最後看向了被二妹、三妹拉著不讓說話的趙清香。
“怎麼,趙清香你有話說?”
趙清香甩開兩個妹妹,跳起來怒罵道:“趙清虎你個不孝的,你是要氣死爹孃啊!”
“哼,我不孝?我趙清虎十二歲開始往家交錢,活到今年三十九歲,這二十七年來,上交的銀錢沒有一千兩也有八百兩,你說我不孝?你別忘了,你趙清香成親帶走的壓箱底的十兩銀子裡面大部分是我賺回來的。”
提到這個,趙清虎就替原主感覺不值。
三兩步上前,一把從人群中把趙懷遠薅了出來,壓著跪在了四個牌位之前。
“趙懷遠!你六歲開始啟蒙讀書,至今三十年了,你為這個家裡面做了什麼?你除了哄騙爹孃,拿了銀子去鎮上吃喝玩樂,你有往這個家拿過一分錢嗎?你們二房一窩子金貴人,家裡的活不幹,田地裡的活不幹,吃家裡面的、喝家裡面的、用家裡面的,是我跟老三、老四養活了你們一大家子,你就是這麼報答我這個大哥的?敲骨吸髓自家兄弟還不夠,還要禍害侄子侄女?”
趙懷遠臉都白了,感覺遭受了奇恥大辱。
自己堂堂讀書人,童生老爺的親爹,眾目睽睽之下,竟然被人壓著跪在了地上。
“趙清虎,我是讀書人,是給老趙家改換門楣,光宗耀祖的人!誰家讀書人,不是全家供養出來的?”